小药罐子才七岁,可千万别出了什么事!
她高高跃起下落,抓住那只鞋子仔细端详。
那个声音是刚刚响起的,应该就是石泉的靴子落地时碰撞在石头上发出的声音。
既然如此,那他们一定还在附近。
甚至……
可能就在她的身边。
可她却什么也看不到,这周围静得出奇,只能听到她的呼吸声与水流声。
到底是哪里?
等等。
是什么东西在蜿蜒爬行?
爬行?
她装作低头研究小靴子,实则一直竖耳听着身后的动静,不知是什么东西在地上窸窸窣窣地爬行着,像是树藤之类的东西。
不好!
她转身就是一勾拳,狠狠捶了上去。
先揍再说!
一条胳膊粗的藤蔓被她捶飞,在空中发出婴儿般的嘤嘤抽泣。
那树藤见这女人气势汹汹,立刻抽身往回退去。
楚辞哼了一声,抬脚就追,那树藤却是退得更快,一直退到了峭壁前不能再退时,那树藤竟然垂直向上爬了过去。
楚辞抬头,霎时间脑子嗡了一下。
自己根本不在什么悬崖之下,这周围也根本不都是山石,那明明就是一棵参天大树。
这树长势迅猛,竟然将这一小块地方牢牢包了起来,与周围的山石一起围成困兽之势。
头顶上空正是这棵树的树冠,深绿色的树冠呈伞状铺开,枝繁叶茂,巨大得近似诡异。
最让楚辞震惊地是,那树冠上此刻正密密麻麻垂吊着无数的动物尸首,石泉与那孩子正被藤蔓绑着反吊在半空中,石泉运气好些,满脸泪痕地缩在那孩子怀里,但是依旧被藤蔓缠得无法言语,正瞪大了眼睛惊惧地看着树下的她。
山石,巨树,尸首,吊人。
楚辞震惊地吸了一口气,一股寒意从她的脖子上轻轻泛起波澜,推波助澜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澄月河畔。
段临韵正轻皱眉头看着面前的树洞。
那兔子狡猾至极,带着他在巷子外面的另一条街转了半天,过了一会才猛然一惊,撒腿就往澄月河畔跑,跟在后面的段临韵又不好拦住,纳闷这兔子是不是突然想不开要去了此残生了。
却没想到,那兔子一蹦一跳地往那河边的树林去了,他越追越深,目光紧缩不敢大意。
那兔子好像分不清方向一般,扑通一声撞在树上,紧接着就昏了过去。
段临韵凝神端详了一会,才发现这兔子晕倒的地方有些古怪,掀开一看,竟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树洞。
这树洞看起来可容下两个人同时进入,但是澄月河畔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棵树?
段临韵觉得这事有蹊跷,弯腰抱起兔子准备一探究竟。
却不想那树洞中瞬间伸出一枝藤蔓勾住他,就要将他往下拉。
段临韵冷笑一声,运起全身内力,抽出玉沉剑径直一砍,咔嚓一声,那藤蔓应声而断,瘫软下去落入洞中。
段临韵也毫不客气,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两臂借风之灵气顺转一周圈,在胸前结出一团泛着蓝光的旋风,霎时间,十几把玉沉剑的剑影在他身后整整齐齐地排列开来。
他也顾不得什么轻重缓急了,之前绑在楚辞红绫上的符咒散了,他瞬间就感觉到了不对劲,眼下又是凭空出现了一棵参天巨树。
“破!”
几乎就在同时,所有剑影随着他头顶上方的玉沉剑猛然下坠,又暴起向前冲刺而去。
一股气浪喷涌而起,犹如排山倒海之势狠狠拍去,无数剑影犹如旋风一般向那参天巨树大力一推。
轰的一声,那颗巨树竟然被拦腰砍断了半截,深埋在地底的一半还在嘤嘤哭泣,如同幼儿。
树妖。
他忽然飘了起来,低头俯视下方的巨树,抱着那只白兔子漠然道:“阁下还要继续躲吗?”
“公子真是睿智,奴家甘拜下风。”
一个红影虚虚地卧在了那半截树桩上,姿态婀娜,媚眼如丝,正斜了眼波低低向他看来。
一个眼波便是一段喃喃的低语,吐气成兰,抓心挠肝地诱人沉醉。
段临韵倒是轻笑了一声,声音清朗,引那红衣美人频频看他,眼神如钩子一般在他的脸上流连忘返。
那美人侧卧靠在树桩上,穿着一件玲珑小巧的白色缠花抹胸,下身套着一条宽宽大大的紫色灯笼裤,外披一条柔软的红色纱衣,正撑着额头,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
她赤足点地,手腕上和脚腕上均用红线系着一串铃铛,那铃铛声音清脆响亮,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频频作响。
“公子是怎么发现奴家的呢?”
那美人表情似喜似悲,撑头问道。
“我方才便在思忖,你这么费尽心思是为了什么。”段临韵淡淡道。
“那……”她埋怨询问。
“真令我没想到,你为了拖延时间,竟然不惜现出真身,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