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胆的味道是很不错的。

哪怕没有盐和其他昂贵的香料，海胆本身就自带有来自于海洋的咸味和鲜甜，哪怕带着淡淡的腥涩味道，但这些长期在海面上生存的水手却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口感。

但那又怎么样呢？

和其他在出港之前就是为了他的高昂赏金才离家万里，如今也一门心思的想着平平安安回到故乡的水手们相比，亨利却压根没觉得满足：这趟旅程的大部分旅费和赏金都是他筹集的，眼看着他们已经发现了这极北之地的全新物种，名望唾手可得，但其他的水手却一门心思只想着安稳回家？

开什么玩笑！

光水手们说他们看到过这种巨型生物怎么够！口说无凭，谁会信一些没有身份地位的水手说的话？

哪怕有绘画为证，大多数人也只会觉得这个只是又一件海上流传的稀奇古怪的传说故事罢了，没有切切实实的佐证，他又拿什么证实他真的见过这种物种？

亨利甚至在心里已经给这种巨兽取好了名字：亨利大海牛。

以他的名字作为发现者命名的物种，他将随着这种巨兽一起，名垂千古。

这样的诱惑，驱使着亨利很快的就下了决心：他召集了在场的所有的水手，告诉他们他在为皇家编写一本物种图鉴。

而这种巨型海牛，迄今为止还从没有人记录过。

水手们一开始的时候对他说的这些根本就不在意，那个最先发现海豹十字架的水手甚至惶恐的大声嚷嚷道：“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能成功活过风浪，已经是圣母庇佑，我现在只想平平安安回家！”

亨利并没有生气。

他只是嘲讽的笑了笑，继而高声说道：“为了完成这本书，皇家已经预付给了我一百磅的书款。这笔钱我出海之前托付给了一个可靠的忠心家人，等我们回到伦敦，我就把这笔钱全部平均分给有份捕捉大海牛的每一位勇士！”

他略略提高了声线，声音里充满了诱惑：“都好好想一想，一百磅！拿到了这笔钱，你们就再也不用冒着生命危险出港漂泊，一去两三年都回不了家！你们自己想一想，值不值？”

听到他说的价位，水手们都隐隐约约的激动起来。

一百磅的确是个非常有诱惑力的数字了，正如亨利多说，哪怕是在场的每一个水手都参与了捕猎大家一起分钱，算下来每个人也能拿到将近十磅左右。要知道他们走这么一趟，来一回趟就是好几年，能带回家给家人的也不过就是这个数。

贪婪盖过了恐惧，当下立刻就有水手跃跃欲试的一口应了下来：“我去！”

“我也去！”

亨利看到了一片举起来的手。

到最后，只有那个第一眼看到十字架并且亲手埋掉了海豹头颅的水手打了个寒战，恐慌的喃喃低语：“你们会有报应的，这绝对……会触怒海神……”他恐惧的退后，越是回想起那凭空出现在海滩边的十字架就越是心慌意乱，他一边慌乱的低语一边后退，在过程中甚至被岸上的礁石绊了一跤，狼狈的‘啊’了一声爬起来发足就跑，没一会儿人就不见了。

其他的水手面面相觑，片刻之后“轰”的笑了一声，有个伙伴声音粗豪的笑了起来：“行了行了，他是吓丢了魂了。他不去，正好少个人分钱，等咱们事成了，再治治他这被吓破了胆！”

这兆头可不是很好。

但箭在弦上，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亨利淡淡的看了他留在沙滩上的脚印，提高了声音鼓励士气：“大家都知道鲸鱼浑身是宝，以往在捕鲸船上只要捕到一条鲸鱼，就足够全船人一年的温饱。这种巨兽体型酷肖鲸鱼，体内膏满脂肥，又行动缓慢，可远比鲸鱼好捕捉的多！我在此保证，只要抓到一头，它身上所有的收益我分文不取，全部都给大家平分！”

嗡嗡声立刻响起。

“亨利先生好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