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年后，姬然很可能不在人世了。而姬峣，他的母亲是姬然20年前娶的小妻子，与大舅他们不是一母所出，先天上总要疏远一些。对大舅、二舅而言，甚至叶妍都比小舅要更亲近几分。姬峣膝下空虚的话，大舅、二舅他们家未必乐意帮忙。哪怕这是整个姬家的责任，到将来也很可能成为一场漫长且激烈的推诿扯皮。至于另择他人？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有难度。

这大概就是姬然反对的原因。

可是姬峣还有25年时间！

可是叶妍已经看得很明白。

“外公，您这是想要肥水不流外人田？”叶妍低着头，呵呵一笑，“我们这些阵眼是付出了25年，但是这世界给我们的补偿并不少。甚至，让我觉得，姬家受、之、有、愧！”

“咔吱”姬然的鞋底，和光滑的地板上擦出了让人牙酸的声音。

“姬家能有今天，阵眼的牺牲功不可没吧？”

“荒谬！子不语怪力乱神！”姬然眼中精光一闪，一声大喝。

“我是不是在胡言乱语，外公你比我更明白！”叶妍也毫不示弱。她可不是除了读书和玩闹外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了。自从知道“阵眼”的责任后，叶妍没少在姬家的历史传承上下功夫。

“我查过市的地方志，在有记载的数百年里，姬家嫡支始终屹立不倒，富甲一方。我也研究过族谱，姬家人普通长寿，在唐宋时就有活到古稀的记载，明清时期的更是多数能活到六十。而旁支，血缘越远的，就越是平凡，就连族谱也不过记到明清时期。”

“尽管这看上去像是贫富差距造成的，但有一点很奇怪……”叶妍顿了顿，“在使用华夏文记载的、长达两千多年的族谱里，姬家嫡支一百多代人，从未从旁系过继子嗣或收养孤儿！人都有私心，如果阵眼单纯损己利人，那么一代又一代的嫡支怎么都过得那么舒坦？又为什么没人想过收买旁人当替身？您能给个解释吗？”

“……”姬然皱着眉。

“外公，我可以向您保证，继承人只会是姬家人。但我希望，我的继承人是东方的英雄，而不仅仅是姬家的牺牲品！”叶妍说完，站起身来，拍拍屁股准备进卧室休息。

“叶妍。”

“您还有事吗？”叶妍回头看了姬然一眼。

“今天的谈话……”

“您放心。不该说的话，我会烂在心里，不会告诉其他任何人。”

叶妍能理解为什么不能泄露。

人性本贪！若明白阵眼的好处，就会冒出大批心术不正的人，企图抢夺“继承人”资格，而后牺牲某个自己不喜欢的孩子、兄弟姐妹之类的近亲，以换取下半生的顺遂如意。

叶妍也能理解为什么姬然不喜欢她，又为什么要让她在集团里担任高位！她的好外公，当初让母亲接任，多半不是出于宠信，而是舍不得儿子受苦。可他后来发现，这差事能给家族带来巨大的利益，便又认为姬岚和她叶妍，瓜分了属于姬家的福分！至于副总裁的位置，不过是为了增强联系，好多蹭蹭依附于她的、大周王朝的气运！

“还有一件事……外公，您知道气运会增减吗？”叶妍对着姬然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