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德文脸色倏然变冷,忙差人将平南王拉开,把惊堂木拍的哐哐作响。他是个极为正直之人,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便坐上顺天府尹的位置,如今见着楚耀光对元配夫人如此打骂,对沉雪茹的话又信了几分。
“王爷,这是是顺天府,不是王府。”他冷哼了一声。
“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在说本王仗势欺人了?本王告诉你,别说你这个小小的顺天府尹了,就是你爹……”
楚耀光脾气一向坏,楚昭见他又要说错话得罪人,忙上前插了一句,“大人,今日家父心情烦躁,行事多有鲁莽之处,还望大人海涵。”
“昭儿,你与他低什么头?他算什么东西?连个案子都不会审,竟由得这等疯妇毁我名声。”
这话被关德文听了一清二楚,看着趾高气昂的楚耀光,又瞧了眼缩在一旁不住落泪的沉雪茹,脸色愈发沉了下去。
“本大人算什么东西不重要,倒是王爷,心狠手辣,罪名昭昭,倒真不是个什么东西。”
“你放屁!”
“来人!将平南王带下去!”
“竖子尔敢!本王可是陛下亲封的王爷!”
关德文冷笑一声,“君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顺天府只认真相和公道,不认什么亲王。”
“大人且慢。”见关德文是来真的,楚昭急道,“大人,方才听二娘说起十多年前的旧事,虽甚感震惊,但细细思量,这话里的疑点颇多,不知大人可否让我问二娘几个问题?”
疑点?
关德文虽对楚耀光没什么好感,但楚昭看着倒像是个明事理的,便应了他的话。
楚昭转头看向缩在地上的沉雪茹,叹了口气,走过去将沉雪茹脱在地上的衣服重新给她披上,耐心道,“二娘,你说这几年你被父亲囚禁在了郊外?您可知具体是在哪里?”
“我……我不知道……”
“那您上一次父亲是在什么时候?”
“我……我不知道……不知道!”沉雪茹有些慌张,眼睛忽然瞪大,大叫出声,“……就是他打我!他打我!”
声音刺耳且尖锐。
关德文微蹙眉头,帘后的萧晗也看出了沉雪茹的不对劲,“她的精神有问题。”
“是有点像疯婆子……”关珮应了一声,忽然转头看了一眼萧晗,眉目如画,眼若星辰,此时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堂上的情形。
除了感慨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之外,关珮不由得想起楚淮在百花楼与他说的话,心中不由有些纳闷,难不成楚淮那小子能未卜先知不成?他怎么会知道萧晗今日一定会来顺天府,而且还特意让他在这儿等着?
……
堂上,楚昭楚昭很有耐心,安抚住沉雪茹后,又问,“好,那么还有一个问题,二娘你是怎么如何来到皇都的呢?”
“是他们……他们带我来的。”
“他们是谁?”
“他们是……”沉雪茹不说话了,楚昭继续引导,“没关系,二娘仔细想一想,关大人一定会替你做主的,带你来皇都的人,是谁?是他让你来顺天府的么?”
“是……是……”
“楚公子,问话不是你这么问的!”关德文对楚昭带有诱导性的问话很是不满,楚耀光却借此机会又骂了关德文两句,当关德文想打断楚昭的问话时,沉雪茹身子却开始不住地颤抖,似是想起了什么害怕的事情一般,瞳孔放大,指着平南王,吼道,“就是他,就是他带我来的,就是他害我变成这样的!就是他!都是他干的!都是他。”
楚耀□□急,“你放屁,老子这段日子都没出过皇都,我脑子有病把你带来污蔑我啊?”
“就是你,就是你……你把我儿子杀了是不是?我要见我儿子,我的儿子……呜呜,就是你……就是你,我听话,不,不是,都是你干的,不是别人,我很听话,我很听话的……”
说到后面,沉雪茹竟恸哭出声,声音也由之前的冷厉决绝变成了凄清哀鸣。
这一连串的情绪转变让众人摸不着头脑。
楚昭松了口气,放开了沉雪茹的胳膊,说道,“大人,你方才也见到了,我二娘的精神状况出现了问题,说话语无伦次,颠三倒四。可能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试问,在这样的状态下,她说的话还能当作证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