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毕,青衣镖师向身后行镖的兄弟们挥了挥手,即刻便要将镖车赶出庭院。
迟愿又走几步,拦在青衣镖头面前,道:“以双钩为武器的,该是阳州走海的顺水寨吧。”
那青衣镖头闻言肩头一震,目光凶狠道:“既然瞒不住,便送你和他们一起上路!”
青衣镖师话音方落,镖师们纷纷从车上抽出隐藏的双钩,向三人围攻而来。
迟愿下手不绝,棠刀并未出鞘,贼人在她手下还有余命。去攻狄雪倾的就倒了霉,皆被顾西辞一剑毙命。
众贼见大事不妙竟遇到了硬茬子,顿成鸟兽散状连滚带爬的逃进了雪夜中。
“西辞,捉个活口。”狄雪倾淡淡吩咐道。
顾西辞踏雪而行追进暗夜,不一会便逮了个假镖师回来。
“大人饶命!小的只是听命行事,还望大人开恩留小的一命吧!留小的一命吧!”这贼人一见狄雪倾和迟愿,也不管她们是什么大人先跪地求饶起来。
迟愿皱眉,骨头软成这样还敢来劫镖。殊不知顾西辞刚在他面前把其他逃散贼人都一剑抹了脖子,作为唯一的幸存者他早就被吓破了胆。
迟愿拿出御野司腰牌给那贼人看了清楚,威严道:“如实回答问题,便饶你这条性命。”
那人一见竟是撞在御野司的刀下,顿时萎靡道:“小人不敢欺瞒提司大人。”
迟愿道:“旌远顺水皆以行镖为业,尔等为何干起了劫镖的勾当?”
那贼人道:“大人知道,旌远走路,顺水走海。虽同为行镖之人,却也是同行冤家。尤其旌远镖局勾结朝廷,深得狗官庇护……”
“嗯?”迟愿立目。
狄雪倾看着迟愿,微微一笑。
“……呃不不不,小的说错了!”那贼人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慌忙改口道:“旌远又与朝廷交好,誉满天下生意兴隆。我们只是接到二寨主的命令,来此劫一趟旌远的镖,毁毁旌远的名声,挫挫旌远的锐气。”
迟愿又道:“旌远镖局的确生意兴隆,每天远近百十趟镖车在路上走着。你们为何不碰近的,偏偏远赴永州来劫这趟?”
贼人嗫嚅道:“我们也不清楚,二寨主只说旌远这趟镖非比寻常丢不得,令我们务必得手。”
狄雪倾道:“顺水寨多是些粗莽之人,但凡稍有头脑也不至于被旌远镖局逼得要来劫镖车。说吧,你们哪来的消息,为何这趟镖旌远丢不得。”
贼人为难道:“小人真的不知道,二寨主一会说是花大价钱买来的消息,一会又说有什么财神指点。小的在寨内职位低微,只管听命行事,哪敢多问呢。”
江湖中收高价贩卖消息的行家,除了自在歌的同喜会就是……
迟愿斜目盯着狄雪倾。
狄雪倾恍然,微笑道:“消息不是霁月阁卖给顺水寨的,再怎么说霁月阁和旌远镖局也是云天正一的盟友,哪会做这种事。”
迟愿面无表情道:“正云台上,旌远秋镖主言语态度对狄阁主多有冒犯。谁知狄阁主会不会像羞辱正剑尊那样,也给自己出出气呢。”
狄雪倾解释道:“大人可还记得清州福通客栈?无论大人相信与否,我之所以得知这趟镖的消息,便是恰好那时在客栈中听来的。”
“听来的?”迟愿微微眯起眼睛。这趟镖如此重要,旌远镖师怎会随意聊天讲出来。
迟愿正要再问狄雪倾,顾西辞从镖车边来到两人面前,低声道:“开了。”
“辛苦了。”狄雪倾向顾西辞点头,又对迟愿道:“迷底揭晓,这趟丢不得的镖到底运的是什么,大人和我同去看看就知道了。”
顾西辞揪住那顺水寨的贼人,狄雪倾和迟愿走去镖车前。
这趟镖共有八辆车,或许因为太过沉重,每辆车上仅装了四个镖箱。顾西辞随意选了几箱撬开,每一箱里都装满了成块的上好私铁。
迟愿面色凝重。
银冷飞白虽惹得江湖谜团重重,但也只是江湖中事。而贩走私铁却是触犯大炎律法的重罪。没想到她此行本为追踪银冷飞白而来,却机缘巧合撞破这样一桩大事。
狄雪倾适时在旁风凉道:“还真是一趟丢不得的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