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有些粗砺，还没有完全渡过变声期，微微对顾雪明低头：“谢谢你们。”

“擦擦脸吧。”顾雪明从口袋里取出几张纸巾递给他。

“谢谢。”少年有些无措，接过纸巾，忍不住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为什么……你们会帮我？”

顾雪明没有直接回答他，反而向他提问：“你叫什么名字？”

“秦无妄。”

“现在多大了？”

“16岁。”

“他们是怎么回事？”

秦无妄愣了一下，说：“他们都是雷霆组的人，雷霆组的所有成员在末世前都是混混、流氓，还有的是监狱里逃出来的罪犯。听说龙哥就是末世后杀了狱警跑出来的，他的异能很强，当上了雷龙队的队长，大家都听他的。”

“雷龙队？”

“嗯，雷霆组设立了三个队，爆雷龙带领的雷龙队，西门虎带领的金刚队和盘蛇带领的蛟龙队，分别驻守两座桥和一条公路，专门打劫过路的人。异能强的或是有背景的人交些过路费就可以过去，普通人或者异能比较弱的要是想要过桥，龙哥他们会直接把人杀了，然后抢走他们的物资，如果里面有女人，他们虽然不会杀，但是会把女人带回基地当做玩物。”

“雷霆组的老大雷王养了一只变异双头狗，这只狗的异能很强，一颗头能吐火球，一颗头能吐雷球，被杀掉的男人或者他们玩死了的女人都会被拿去喂狗……”说到这儿，秦无妄的声音有些发颤。

顾雪明看着他：“你是怎么进雷霆组的？”

秦无妄指节发白：“末世之后，我和同学一起躲避丧尸，但是我们都没有觉醒异能，差点活不下去的时候，谭智遇到了他哥，他哥是异能者，在雷霆组有点地位，就把我们带去了雷霆组，一开始，我们都以为雷霆组是个好地方，直到后来我跟着龙哥他们一起去守桥，才知道雷霆组的真面目。”

“那时候我想走，可是根本走不了，谭智告诉我，只要我为组里好好做事，就可以当小队长，才能保护好林薇，让她过上安全的生活，但是我不知道……”

少年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哽咽：“我一出基地，他们就把林薇……”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泣不成声。顾雪明拍了拍秦无妄的背。

秦无妄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着继续说：“林薇哭的时候我问她怎么了，她怎么不肯告诉我。那天晚上，林薇突然心情变好了，临睡前，她跟我说了好多话，我很困，没听她说完就睡着了，再醒来，林薇就……死了，她死了以后我才知道……她身上有好多伤，她一直都……很痛……”

回忆起曾经的一幕幕，秦无妄痛苦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的肉里，带毒的黑气从他体内逸散而出，淡淡的黑雾掩盖少年懊悔的眉眼。

“我想去杀爆雷龙，但是被他发现了。他们把我关了起来，本来说要把我杀了喂狗，但他们没想到，我在那里觉醒了异能。”秦无妄的泪还在继续流淌，眼神却冰冷而又疯狂：“我会把雷霆组的所有人都杀了，我要给林薇报仇。”

跳跃的火光映在少年充满仇恨的脸上，他身后长长的黑色影子晃荡在山洞的石壁上。

透过秦无妄青涩的脸庞，顾雪明沉默了，他回忆起自己曾经的一段过往。

那段经历已经过去太久了，久到连他自己都以为自己不记得了。

前世的顾雪明一出生被父母遗弃了，在他模糊的印象中，似乎有老乞丐曾养育过他一段时间，但他记事起，陪伴他的只有一只老猫。

时间久远，可一回忆起来，老猫的颜色、眼睛、胡须在记忆中逐渐清晰。

年幼的他和老猫住过桥洞下、住过破庙里、住过羊圈……白天他们各自寻找食物，晚上相拥着睡觉。

老猫抓老鼠是把好手，经常带回来黑色的大老鼠或者捕来的鸟，他就可以跟着吃顿肉。

有一次，老猫被野狗欺负了，他为了保护老猫，被野狗咬伤，本来跑掉了的老猫又跑回来，护在他面前弓着身子对野狗呜呜地怒吼。

老猫就是他唯一的家人。

可是有一天，老猫没有回来，他急得到处找。

那天晚上下了小雨，天很冷，他在河边的树林里发现老猫的尸体，尸体已经凉了，上面插了几把箭，平日里爱干净的老猫身上很脏，毛被血凝结成一缕一缕的，还沾了许多泥巴。

他很后悔，恨自己为什么那么慢，要是早一点找到老猫，就可以给它止血，带它求大夫治伤，是不是就可以在它死之前救下它？

后来他才知道，县官家的少爷在河边练习射箭时，老猫正好在林子里捕鸟，少爷心血来潮要捕兽，派下人把老猫捉到笼子里，看它惊慌失措，在笼子里吓得上蹿下跳时用弓箭射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