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卡抿了抿嘴唇,喉咙发哑,微微点头:“嗯。”
“真乖。”乐月笑吟吟的,眼底划过一丝满足。
过家家的游戏,她最喜欢当一家之主,格外享受罩人“当大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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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期中考试的时候,乐月毫无意外拿到了第一名。
卢卡考了五年级一班的第四十五名,全班六十多个人,他成绩排在中下游,好歹不是吊车尾。
乐月的同桌李然是班长,发卷子的时候,她近水楼台先把卢卡的卷子拿到手,发现卢卡的卷子果然没做完,不过,做完的题都答对了。
看来,她要有针对性的对卢卡进行训练了,审题和写字的速度都要加快。
乐月是个严肃的“老师”,她准备让姥爷帮自己削一根小棍儿当“教鞭”,让卢卡在固定时间内完全习题,如果完不成,是要有惩罚的。
要不说,小孩子有时候敏感的像小动物一样,许多事情不需要特别点明。
因为乐月的举动,也因为卢卡的成绩不再吊车尾,更因为这半学期的时间,班里同学和卢卡相处下来,发现他是个性情温和的人。
没人会讨厌一个长得好看又温柔,身世凄惨的“小可怜”,更何况,“小可怜”和从京城来的“大小姐”关系明显不一般,无论男生女生,五年级一班的同学们对卢卡的态度缓和了许多。
曲燕和周莉莉主动找卢卡道歉,坐在卢卡前座的两个男生也不再刻意和他拉开距离,踢足球也愿意叫着卢卡一起。
有时候二班的几个混小子故意在课间操的时候嘴碎,编排卢卡,在乐月离得远不知情的情况下,也有一班的同学站出来替卢卡说话。
乐月以比自己想象中更快的速度,适应了在云镇的生活。
这座几乎人人都相熟的小镇,总让乐月有种错觉,似乎在这里,时间的流速变得很慢。
她亲眼看着镇子口荷塘的荷叶,从翠绿饱满到褐色干枯,吃完了莲子又可以吃到甘甜香脆的藕瓜,破庙后面的那片菜地,夏天和秋天的收获是不一样的,后山的山楂开始挂果了,板栗每次去都长大一些......
周末,乐月会接到闺蜜或者父母打来长途电话,和他们聊天时,她本以为自己会很想家,却意外的发现,好像没那么难熬?
反而,乐月越来越喜欢这里了。
姥姥姥爷不会像爸爸妈妈一样,老两口只关心乐月吃好了没,睡饱没,每天变着花儿的给她做好吃的。
爸妈通常电话里没说两句,就教育乐月学业不能放松,《新概念》要继续背,奥数题要继续做。
他们还托同事,每个月都给乐月邮寄最新的习题册,每次都要提醒她如果现在放松,初中就跟不上进度了。
乐月听得很不耐烦,还会顶嘴:“你们要是真担心我,就把我带在身边亲自监督我学习呗,既然做不到陪伴,就别提这么多要求。”
“姥爷,你女儿女婿有话和你们说!”乐月不顾爸爸的叹息声,把电话丢给姥爷,挥舞着“教鞭”去院子里找扫落叶的卢卡:“小卡,快来默写课文,你写字也太慢啦!”
“好,马上就来。”卢卡乖顺地抬起头,语气永远那么柔和。
他这个人,温柔的似乎永远不会发脾气一样。
卢卡的浅棕色发丝,在秋日的阳光下晒得发金,橄榄绿的眸子染上一抹琥珀色,整个人看起来暖烘烘的,唇角带笑。
乐月从心底里感慨,不愧是她的小狗,笑起来真好看。
“我们要提高速度,书写速度和阅读速度都很重要。”乐月抬手,“教鞭”在卢卡小臂上轻轻敲了两下,严肃认真地说:“期末考试你要是考不好,可是丢我的人!”
说完,乐月像驱赶小羊羔一样,把卢卡赶到她的书桌前。天凉了,院子里的石凳坐了冻屁股,姥爷就给乐月的书桌旁加了把椅子。
俩人刚拉开椅子坐好,乐月准备给卢卡布置默写,她自己可以利用这个时间默写一篇《新概念》课文。
一阵小碎步的脚步声,姥姥探头过来:“月亮又给小卡上课了?等着昂,姥姥给你俩削个苹果吃。”
“我想喝果珍!”乐月对姥姥高高举起小手。
“行,再给你俩一人冲杯果珍。”
“姥儿,我还想吃脆香米......啊,还是我自己去柜子里拿吧。”乐月从椅子上站起来,指尖点点卢卡的练习本:“你先把古诗三首默写下来,我帮姥姥端果珍去。”
“我去吧,很烫。”卢卡说道。
“不许去,你默写。”乐月语气坚决。
卢卡抿抿嘴,立刻开始默写。
乐月满意地看了他一眼,走出房间,贴心地带上房门。
她蹲在堂屋的电视机柜下面,扒翻出零食盒子,找到喜欢吃的脆香米。
姥爷、姥姥的房间门敞着,姥爷还在打电话:“老赵状况还是不大好,喝了酒还是打孩子,月亮和小卡一起上学放学还有个伴儿,俩孩子玩得挺好,正在学习呢......”
忽然间,乐月伸向脆香米的手僵在半空中。
姥爷的声音抬高了一些:“......和西班牙那边联系上了是吗,太好了,小卡他爸来接他回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