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我还有件衣服卖给您。”初霁拎着刚刚从男修身上扒下来的衣袍,递过去,“这件衣服虽然是二手,但样式一看就一个字,贵气。从里衫到外袍,您看看,值多少钱?”
掌柜过来一打眼,“唉?这可是水城特产的料子。”
初霁:“你收不收?”
掌柜一想,可以收。
“两个银珠。”
“成交。”初霁笑了。
天上掉钱,能赚一笔是一笔。
掌柜嘀咕:“你这套男式衣服从哪儿来的?”
初霁:“才脱下来的,还新鲜着呢,刚刚一个大哥可怜我没钱买乌金天青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硬是要送我一套衣服。我不想收啊,没办法,他人太好心了。推脱不过。”
掌柜虽然觉得哪里怪,但也跟着感慨:“这世道还是好心人多啊。”
初霁:“您帮我拿一下乌金天青衣吧。”
掌柜搬来椅子,取下墙上画,伸手虚虚从画前一勾,画上美人消失不见,身上的乌金天青裙从画中飘出,落在掌柜手中。
“抵过后一共56银珠。”掌柜笑道。
初霁摸着手上料子,较丝绸更柔软,往身上一比,还很显白,微风吹过流光溢彩。初霁去更衣室换上,对镜子一照,果然人靠衣装,都把她衬出仙气来了。
满意,非常满意。乌金天青衣比小谷姑娘的丝绸裙子好太多了。
对着镜子欣赏够了,初霁套上她灰扑扑的大棉袄。
掌柜的:“快快脱掉,这件多难看啊。”
初霁:“年轻不保暖,年纪大了容易老寒腿。”
“……”
她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一个眉目清冽的少年修士进来。
“是黎家仙人啊,请进请进。”掌柜面露喜色,背后却泌出一层冷汗。
黎家黎望潭,哪家男人不知?哪家男人不晓?年纪轻轻就练气大圆满。但他在凡人之间出名,不是因为他强,而是因为……
黎望潭环视一圈,淡淡道:“有劳掌柜。乌金天青衣可还在?”
掌柜:“不好意思了,刚刚才被买走。”
黎望潭眉心微蹙:“那掌柜可否再做一身出来?不必织入阵法,看上去相似便可。”
掌柜犹豫:“这……我今晚问问拙荆吧,我家衣服都是她做的。明日上门给您回复。”
黎望潭颔首,起身朝门口走。他白衣磊落,广袖在暮风中摇曳,好一派仙人风骨。
还没等掌柜感叹一番,他家娘子忽然从楼上下来。
掌柜心头大骇,疯狂对她使眼色,快走!快走!
但掌柜娘子显然会错了意,上前招呼客人:“客官来买乌金天青衣呀。我刚刚听见了,隔两天就给您做一套相似的。”
黎望潭看着掌柜娘子。
三息。
他忽然说:“不用了。”
掌柜娘子:“?”
黎望潭缓缓转向掌柜,语带真诚:“我与您一见如故,想必我们二人定有前缘,不若结为异姓兄弟,如何?”
掌柜深吸一口气,哪敢说不,尬笑道:“能得仙人青眼,是我的福分。”
黎望潭眼角带了笑意:“甚好。今后不论兄长遭遇何等困境,请放心,汝妻吾必养之,汝勿虑也。”
屋内陷入死寂,一息,两息,掌柜娘子猛地反应过来。
成衣铺子外,来来往往的行人忽然听见一声怒吼,一位白衣少年被劈头盖脸撵了出来。
“娘子!娘子快住手!那可是仙人啊!”
“我日他仙人板板,给老娘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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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传,黎家最有前途最受重视的少年修士黎望潭,今日上街去买乌金天青衣,没买到,还被老板娘打了。
黎家家主大动肝火,最后黎望潭被罚了五十鞭子,对着列祖列宗的面发誓好好修炼,再不骚扰有夫之妇。
事后,黎镇修士之间都在传,这买了乌金天青衣的姑娘,到底何许人也?居然能让黎望潭这个哪里有寡妇哪里就有他的混账收心。
也算行了桩大善事。
就是希望,她永远别遇见黎望潭。
傍晚,初霁赶在李伯栓门前回家。
一脱棉袄,李伯就愣了。
“原来买乌金天青衣的那个人是你?”
初霁:“你怎么知道的?”
李伯:“这事都传遍了。你最近别穿这衣服了。”
“……”
那怎么能行!
她凭本事挣钱买的法衣,凭什么不能穿。
“我就穿。”初霁说,“我还要光明正大地穿。”
光明正大穿棉袄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