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公国府二少夫人,不修边幅,蓬头垢面,你是想丢谁的脸?”
那女子听得张氏的声音,终于有了动静。她将头转过来,正面对上张氏。
那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眼含春水,玉骨冰肌。所有的一切在她的身上都是恰到好处,增一分为多,少一分为淡。
可惜,是个头脑简单的木头美人。
张氏见那女子张口想要说话,鄙夷而不屑的扫了她一眼。
“你总是做着愚昧不堪的事。今天竟然来惊扰老夫人。简直就是个蠢妇。”
曲玲珑的眼睛泫然欲滴,看过去更加的可怜可爱,但说出的话却是能将张氏顶上西天。
“我从没想过入镇国公的门,今日自觉不配,自请下堂,算得了什么蠢事?”
张氏怒目相视,早就失去了平时的风范,刚想回斥,里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出来的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咏梅。她的祖母是老夫人的陪嫁丫头,当年随嫁过来后一直常伴左右。
之后,更是嫁给了当年镇国公府的总管,生下了儿子唐家宝,继承了父业。算是一家三代忠仆。
这唐咏梅虽说是丫头,但从小长在老夫人膝下,再加上人也生的水灵。所以很是得老夫人的心,吃穿用度竟也是类比着府中小姐来的。
此时,她身穿鹅黄色对襟小袄,底下是白色宝萝纹长裙,俏丽无比。
她来到张氏身边,福了福身子,站起来,未语三分笑:“夫人,老夫人请您进去。”
张氏恢复了平静,点了点头,转头对曲玲珑说道:“你既然这么喜欢跪,就继续跪着吧。”
说罢,再也不看她一眼,随咏梅进了里屋。
虽说是寒冬腊月,但屋里的金丝炭还是将厢房内烧的温暖如春。堂前的矮塌上坐着一位老人。
一头白发一丝不苟的结成髻,没有一点乌发夹杂其中,如同屋外的白雪皑皑。与之相对比的是她红润而有光泽的面容,虽说年逾古稀,却丝毫没有皱纹。
张氏屏气凝神走上前,轻轻叫道:“母亲。”
老夫人楚氏出生百年名家,早年曾陪着镇公国征战沙场,并不是一般的闺阁之女。此时,她似乎在闭目养神,身后的咏梅轻轻揉捏着她的肩颈。
听到张氏的声音,她慢慢睁开了眼。目光平静,但深邃的如同一汪潭水,闪着细致又敏锐的光。
张氏不觉将头低下,声音细若蚊蝇:“今日曲氏跑到母亲这处来,是媳妇的失职。我这就将她领回去,好好管教。”
“所谓强扭的瓜不会甜。这曲氏嫁进府中也有小一年了。寻死觅活,胡搅蛮缠也不是这一日了。”
老夫人重又闭上眼睛,声音低沉但不容置疑:“眼下毅哥儿,玄哥儿恩科在即。岂容得她在胡闹。”
张氏只能诺诺称是:“儿媳这就把她带回去,关起来几天。”
“她要和离,不如成全了她吧。本来这一桩婚事也是阴差阳错,算是一段孽缘。”
屋里很是温暖,老夫人的话却如一盆冷水,浇的张氏透心凉。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声,随后有人在门外急切的通禀:“老夫人,二少夫人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