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龄的爱情原来可以是这样炽热与毫不掩饰。”——第十三只千纸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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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周之后,夏星河腿上的伤口也结痂了,行动也逐渐恢复自如,在没有课的周六,她打算和顾羽弘一起去医院看一下顾爷爷。
老人家身体状况一直反反复复,上个星期又住进了医院,顾奶奶去世之后,顾爷爷的精神状况和身体状况就一年不如一年了,看着之前精神矍铄的大嗓门老爷爷变得瘦弱苍白,夏星河心里很不好受,她想到了远在国外的爷爷奶奶。
顾爷爷说什么都不让两个高三生在医院陪夜,说一直有护工在这里,到了晚饭的点就把他们俩赶走了。
哥哥心里一定更难受,她偏头看了一眼顾羽弘,男孩眼里像是有一团迷雾遮住了眼中情绪,浑身上下都笼罩着低气压,之前夏星河想找机会问问顾羽弘在美国的事情,但是现在看到他这个样子,是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口了。
她在恍惚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医院要到下班的点了,一楼大厅的人不是太多,苏琦有些魂不守舍地朝医院的大门外走去,手里拎着医院的袋子,面色蜡黄,身形有些佝偻。
苏遇的妈妈怎么会在这里?夏星河突然想起来之前听爸爸提过,他也曾经在医院偶遇苏琦。
是哪里不舒服啊?夏星河想要走上前去问一问。
“欸,大家让一让让一让。”一队医护人员推着担架从门口往里冲,夏星河和其他人都躲闪着给他们让路,等人群逐渐散开的时候,她已经找不到苏琦的身影了。
“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附近走走,散散心。”顾羽弘对夏星河说,“到了家之后给我发消息。”
夏星河轻轻拍了拍顾羽弘的手臂,“哥你别太担心,爷爷一定会没事的。”
在生老病死面前,再多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再动听的安慰也阻挡不了生命来去的脚步,夏星河站在医院门口目送着顾羽弘,一直到他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她才离开。
这边,顾羽弘在街上瞎晃悠,爷爷住院了,父母要下个月才能把国外的一切安顿好回国,家里只有一个保姆阿姨,面对空荡荡的大房子,他属实觉得压抑。
不知走了多远,夜幕低垂,路上的车越来越多,街灯亮起,照亮了步履匆匆行人的回家路。
顾羽弘看到了一个装潢比较上档次的酒吧,闪身走了进去。
回国快四个月了,这是他第一次进酒吧,在国外的时候,从大半年前开始他成了酒吧常客。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右手拇指轻轻摩挲着左手中指指根,半年前那里还戴着一个素圈,现在想想,自己曾经的挽留与执着实在是可悲又可笑。
酒精使人迷醉,头脑中原以为已经被自己遗忘的那张脸又变得清晰起来,他把酒杯推远,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夜渐深,酒吧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舞池那里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有好几位面容姣好的妙龄女子向他发出了邀请,他都摆摆手拒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小妹妹看上去还没成年吧,怎么来这种地方了呢,是缺钱吗?要不要跟哥哥说说。”
不远处,一阵调笑声传入了顾羽弘的耳朵里,尖锐又刺耳,他左手在耳朵旁边挥了挥,天黑了,社会渣渣们也出来活动了,不过他才没有多管闲事的打算。
“不,我已经成年了,你……你放开我。”。
这熟悉的声音让顾羽弘彻底坐不住了,他扭头看去,果真是他们班的班长——唐葵。
同学有难必须帮忙啊,何况人家还是女孩子,顾羽弘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他们的前面。
一个头发染成橘黄色的小混混抓着唐葵的手,嘴里说着一些难听下流的话,唐葵眼中有泪光闪烁,纤细白皙的手腕都被抓红了。
“你放开她。”趁着那小伙儿愣神,顾羽弘用力一扯,把唐葵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你他妈谁啊?”小混混吼道,原来坐在他身边的一圈喝酒看热闹的人都站了起来,原来是一伙的,“怎么?想打架?”
唐葵明显被吓坏了,躲在顾羽弘的身后小幅度打着颤,手里还拉着他的衣角不放手,提醒他不要惹事。
酒吧老板闻讯赶来,看到这剑拔弩张的一幕,他赶紧打圆场,“哎呀,你们这几个大男人也真是的,吓到人家小姑娘了嘛,今天扫兴了,我给你们道歉,哥几个随便喝,我来请客。”
那几个人也就是逞口舌之快,根本也无意闹事,瞪了他们一眼就坐下继续喝酒了。
在酒吧老板的示意下,唐葵赶紧把顾羽弘给带走了,带到了员工休息室。
说是员工休息室,也只是一间狭□□兀的屋子,里面放了一张桌子,几个塑料凳子。
顾羽弘和唐葵面对面站着,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薄薄的木门隔绝不了外面的音乐声,更加凸显这个小房间的安静,仿佛空气都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