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静悄悄的,只能听到空调吹出的细微风声,夹杂着外面花园里吵闹的蝉鸣。
陆知旬看着那边正在翻医药箱的洛原,扯了扯嘴角,然后疼得无声吸了口气。
好几年不打架,是有些手生。
但洛云望那小子下手也够狠,要不是他仗着身高和体格,中学时代还打过架,估计连还手的份都没有。
“怕痛为什么还要动手?门卫二十四小时有人在,我可以叫人把他扔出这里,打他你也不嫌脏手?”洛原拎着医药箱走来,蹙着眉语气不善说:“还是你想在婚宴上顶着肿得像猪头的脸出席?”
洛原看了眼陆知旬脸上的伤,更觉得生气,在沙发坐下后,看也不看陆知旬一眼,打开箱子专注翻找棉签和碘伏。
闻言陆知旬惊讶盯着洛原,目光在他脸上扫了一圈,留意到洛原似乎并没有发现刚才那番话的语气,夹杂着气急败坏和埋怨,丝毫不符合他平日里表现出的状态。
所以洛原是在担心他吗?想到有这种可能,陆知旬唇角不自觉翘起。
莫名地,陆知旬心里像是外面的蝉鸣一样,又吵又闹,胡乱叫嚣着的不知名情绪,让他完全静不下心。
陆知旬拿起手机,对着看了看伤势,除了左边嘴角有些肿,怎么看都不可能肿成猪头。
倒是洛云望,说不定可以直接去医院挂骨科急症。
见洛原拿着棉签,蹙眉抿唇的愠怒模样,陆知旬习惯地安抚说:“其实也还好,没有那么——嘶!”
听到陆知旬痛呼,洛原冷哼了声,掀起眼看他,撤了用力压在他手上的棉签,“这就是不疼?还好?”
陆知旬眼里闪过诧异,又很快压下去。
一眼看穿洛原在生什么气,陆知旬笑起来,“当时头脑一热,没有想那么多。”
“没必要。”洛原垂着眼,拿着棉签小心翼翼消毒,吹了吹伤处,“我可以处理好,你完全不用出手的。”
从小到大的所有事情,他都可以自己处理好。
即使后来有洛老爷子撑腰,能自己动手解决的事,他从不会麻烦别人。
更何况洛云望不是第一次出言不逊,以前还有比这难听的话。
小时候打一架解决问题,长大后他学会了更好的反击方式,比如断人财路。
陆知旬看着洛原,柔软的黑发自然垂下,挡住大半张脸,只能看到垂下的眼睫和挺直的鼻尖。
火辣辣的伤口传来凉意,陆知旬盯着洛原,轻叹了声,不出意外看到洛原的动作微微停了下。
“以前是以前,现在不一样。我应该算是你的家人了吧?况且,洛小少爷你别忘了今早我们已经领证,属于合法伴侣,有人欺负你,我总不能坐视不理。”
家人?
洛原动作顿住,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
晚风从露台吹进来,洛原心里的热意一直蔓延到耳后,一片滚烫,如何都散不去。
有些懊恼地把棉签往药罐里插,再拿出来,抬头看向陆知旬,却触及一片广袤明亮的世界。
手停在半空,洛原忘了呼吸,直到那双眼睛眨了下,笑意几乎溢出,才恍然回过神。
往前伸手,棉签按在了陆知旬嘴角。
“嘶,真的会疼啊。”
陆知旬疼得倒吸一口气,却不知道哪根筋搭错,没有躲开洛原略显粗暴的动作。
洛原一怔,慌张放下棉签,“真的很疼?”
可是他好像没用多大力气,难道是陆知旬的伤很严重?
抬手摸了摸嘴角,陆知旬瞥见洛原一脸紧张,故作轻松道:“其实就那一下,也不是很疼。不过你按这一下,我觉得淤青可能散开了。”
听出陆知旬话里的打趣,洛原讪讪放下手,把棉签塞到他手里,坐在旁边。
“那你自己来。”
偷偷瞄了眼陆知旬,洛原盯着医药箱,莫名地心虚,仔细回忆刚才的力道是不是真的很重,“要不要叫家庭医生?”
印象里,爷爷和姑姑都这么做的。
只要是生病了,那就先找家庭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