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服部平次差点直接跳起来。
他眼神四飘,按低了印有“SAX”的棒球帽,肤色也没能挡住泛红的脸:“没没没没没没没没没有!”
“什么没有,”因为巫师的声音很小,女孩似乎是没听见。她眨眨眼,弯下腰去看青年的表情,“平次?”
女孩的靠近让服部平次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磕巴好久才故作镇定地轻咳两声:“和叶你去那边等我,我有很严肃的事情要问这位巫师。”
“可是你不是不感兴趣吗?而且我也有想要占卜的内容诶。”
“……傻瓜,我们不是只排了一个位置吗,一直拖着排队的人是要抗议的,笨蛋和叶!”青年气虚地提高了音量。
女孩气鼓鼓地拿着冰淇凌到一边躲太阳去了。
见人走了,他立刻蹲下来,凑得极近,小声问:“你怎么知道我准备告白的?”
陡然拉近的距离让黑发巫师浑身一抖,他小心翼翼地向后蜷缩自己的身体,黑发完全盖住了双眼,“简单的,简单的占卜而已。您……您能稍微离远一点吗?”
服部平次干脆也和对方一样盘腿坐了下来,双手撑在膝关节,双眼泛光:“那能占卜凶吉吗?我是选在今晚花灯展的时候告白比较好,还是在明晚看烟火的时候比较好?”
巫师喉结动了动,收回搭在水晶球上的手,“您是想要知道结果还是想要保证结果呢?”
“有什么区别?”
“「结果」会在占卜的瞬间注定存在,百分百不能改变。并且我必须提醒您,基于量子叠加原理,占卜这个行为本身就会对您告白的结果产生影响……您知道薛定谔的猫吗?和那种观测的性质差不多。”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讲得有些偏离主题,他一顿,接着说,
“但如果只是想保证结果的话,推荐借用幸运魔药这种辅助药剂。”
服部平次听得有些迷糊,前半段莫名其妙从玄学转到了物理学,后半段又突兀地转了回去。
经过量子科学的冲击,被粉红泡泡冲昏的头脑开始回过神来,这种套路……不就是常见的骗局吗!
在服部平次提出质问前,黑发巫师又腼腆地说:“不过我觉得其实没必要……那位小姐本身也喜欢你啊。”
服部平次:!!!
几乎是肉眼可见的,理智又一次蒸发了。
……
黑猫怜悯地看着被哄得团团转的青年,尾巴在若林春凉手臂一拍一拍,“这种事马丁尼都干不出来,未来小情侣做错了什么,要被你这样宰客呢?”
若林春凉不理它,在手机上收取好了幸运魔药的定金,又存了服部平次的联系方式,承诺会在明天中午之前将魔药送到他手里。
送走了飘飘然的客人,若林春凉站起身收掉了立牌,并向还在排队的人委婉表示今天的营业到此为止,有缘的话下次再来日行一善。
离开公园之前,他还送给了那位叫远山和叶的女孩一个漂亮的护符——真的就只是漂亮,其他用处一律没有。
“情侣的钱才是最好赚的,尤其是这种明明互相喜欢还一直拉扯的笨蛋情侣。”他说,“那个叫服部平次的人,他其实并不相信这个。只是出于高兴想要回馈别人的祝福而已。要是下次碰见那个女孩子,我或许还能再赚一笔。”
“你简直比奈亚还要可恶!”黑猫骂骂咧咧。
回到酒店,若林春凉用充好电的坩锅开始熬制所谓的魔药。其实就是花茶蜂蜜,再加一些果脯。因为不能判断做出来的东西是什么颜色,他还自己品尝了一下。
嗯……为什么有点苦。
不过问题不大,再加一些蜂蜜就好。
把熬好的饮料装进玻璃瓶里,大功告成的若林春凉坐在床边满意地看着自己账户里的钱,稍微算了一下,运气好的话或许明天就能赚够无色宝石的起拍价格。
“日本人真的很容易相信这些玄乎的东西啊,”他感叹道,“明明对神秘学这种比较晦涩的学科不屑一顾,但一旦涉及到对自己有利的东西,即使同样是现代科学不能证明的,他们也会相信,并为此花钱。”
黑猫难得赞同道:“人类不都是这样吗!”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直到深夜。
熟睡中的若林春凉被黑猫强制叫醒,他睁开眼,在黑漆漆的房间里仍能看见流动的磷光。
不等若林春凉开灯,黑猫飘渺的声音在大脑中传开——
“受到■■■侵蚀的丹特陈总是在入睡后陷入这样的困境。即使在柔软的被子里,你也感觉自己仿佛被深埋在深处阴暗濡湿的黑暗中。鼻尖是某种腐朽的味道,像啮齿类动物被消化时的恶臭,或是植株根部向下扎根时的泥土腥气。
“但感官的错位只是痛苦里微不足道的一部分,更令你精神崩溃的是视线里涌动的色彩。它们在意识中喷涌,像是在呼唤着什么,越来越强烈,你的身体不由自主回应着呼唤,即使这并不是你的本意。”
若林春凉有些艰难地坐了起来。
真实情况比黑猫描述的还要糟糕,不知道是不是认知出现了偏差,在他的视野里,黑猫的身型都出现了诡异的变化。
黑猫变成了扭曲的液态,头顶延伸出了一条弯曲的黑色触手,四肢也逐渐膨胀,在髌骨处生长出了另外一只五指尖锐的利爪。
触手和爪子的表面都被枯木状的表皮包裹着,每次涌动都会发出“哧”地一声,撕开的裂缝外溢着不详的粘稠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