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四号，当日。

机票是由周枫一起订的，商务舱。

原本温筠鹭准备自己订，被她驳回：“住行那边人给报销，客气什么呢？”

早上九点多的飞机，温筠鹭打车去了机场，比周枫早到些。

两人用手机联系着在商务候机室碰上面，周枫扫她一眼，挑眉：“晚上六点饭局就开始了，你难不成到酒店再换衣服？”

温筠鹭听懂她话里意思，只淡笑：“不用。”

“还以为你见偶像会盛装打扮。”

“不是说我身份是你助理吗？”温筠鹭揉了下眉心，昨夜失眠，她情绪有些阑珊，“穿得太惹眼也不好吧。”

周枫笑笑：“也是。”

上了飞机，商务舱就三个人。她们外加一位老人。

老人坐在斜对角，穿着西装，看报纸没一会儿，戴上眼罩睡了。

温筠鹭和周枫座位挨着，全平躺座椅，放着小型电视。

空姐推着推车送来新鲜吃食和饮品。

点心餐是芝士包和年糕冰激凌，冰激凌上撒了满满一层杏仁片，脆皮酥糯。

温筠鹭慢慢吃了几口，周枫却在信手翻着一本杂志，翘着二郎腿，懒洋洋的模样。

她瞄了眼，摊开那两页，正好是徐菡柏的个人采访。

“……你。”她放下勺子，“不吃？”

“嗯？”周枫笑着看她，“刚在休息室吃饱了。”

“哦。”温筠鹭也没继续吃，只看着那杂志两页，目光微深。

周枫于是递过来，问：“想看？”

“杂志哪来的？”

“买的，带上打发时间。”周枫翻到封面给她看，《嘉树》，国内前沿时尚杂志之一，封面模特正是徐菡柏。

她穿着石榴红开襟人鱼长裙，卷发散开，神情迷离妩媚。

“徐菡柏”的三字介绍下，是一行简单的个人采访引语——“愿时光温柔以待”。

温筠鹭逛超话的时候看到过，这期杂志应该是去年的。她说买的，应该是特意挑的这本，而不是随便在店里拿的。

那边周枫凑的更近了些，准备和她一起看。

温筠鹭往旁一靠，继续吃她的年糕冰激凌：“不用，我看过了，你看吧。”

她平时虽然忙，但徐菡柏出了新的周边，自己还是会费心思买的。

“也是，你是粉丝嘛。”周枫笑了笑，不置可否，“晚上就见面了，紧张吗？”

温筠鹭神色自若：“没什么好紧张的。”

这玩意拉丝，吃的时候难免沾到嘴角。她说完拿纸擦了擦嘴，不紧不慢添上一句，“我和她，其实高中就认识。”

周枫一顿：“哦？”

“一个高中的，她是我学姐。”温筠鹭淡淡转头，飞机窗帘子束在两侧，外头是分不清界限的蓝白晴空，“不过她可能已经不记得我了。”

语气说不上落寞，很平静，并不带有对憧憬的人的向往。倒像是提起一个经年不见的老友，只有物是人非的感慨。

周枫默然，片刻，又问：“你们以前是朋友？”

温筠鹭摇头：“不算。”

“有过交集吗？”

“嗯。”

“那你是把她当偶像？”周枫蹙眉，合上杂志，“按理说你和她既然是一个高中的，她又是你偶像，那见一面不难吧？这么多年了，你没想过联系她？”

“周枫。”温筠鹭看她一眼，淡笑，“每个人身上都有故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我是关注她，但也不算崇拜。”

不过这孩子太爱寻根究底，很难就此罢休，“这样吧，等见了她，我再跟你提一提我和她之间的事。”

“……”周枫眼神有些微妙，但也笑一笑，把那杂志随手一放，“好吧。”

*

两个小时左右的飞机，抵达机场已是正午。

打车前去订好的酒店，两人房间也挨着，都在走廊尽头。

待的不久，千里迢迢过来就为这一顿晚宴，明日就得坐飞机回江城。

温筠鹭并不觉得累，也未有丝毫的不安。

仿佛这场追星性质的行动对她而言，也如吃饭喝水一般，早有安排。

智能控制酒店，连带开门都不用门卡，直接进小程序解锁。

温筠鹭进房间后放了行李，将围巾摘下，坐下回复手机消息。回了没两句，门被敲了敲。

开门，周枫悠悠进来，说：“约好的饭局晚上六点开始，但下午四点多就得碰面，也就两个小时的时间，你休息会儿，三点半我叫车出发。”

温筠鹭有点累，开完门就回到床边坐下：“睡是睡不着，我坐会儿吧。”

“随你。哎，对了温教，哦不，”她顿一顿，笑笑，“是温助理，我的书，你了解多少呢？”

温筠鹭抬眼看她。

周枫挑眉：“不会一本都没看过吧？”

温筠鹭轻咳一声：“那部电影，有搜过剪辑看……故事大致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