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非那一脚终究没踢下去,而是毫不犹豫地转身查看林盛清的状况。
张小虎藏在袖子里攥着刀把的手都紧张得汗湿了,见沈非没有过来,不由得松了口气。
林盛清是上火了,加上平日不怎么喝水,又挑食不爱吃蔬菜,才攒在今天直接流了鼻血。
沈非皱着眉头让她仰起脑袋,用袖子在她脸上擦着,动作有些粗暴,都把她鼻子擦红了。
李金桃想借这个机会跟两人套近乎,上前将自己的手帕递给沈非,但是沈非看都没看一眼,只冷冷地回了两个字:“不用。”
李金桃看着他们离开,不知道这辈子是怎么了,明明她都这么主动了,为什么沈非不但没有像上一世那样喜欢上自己,反而在关心一个从没有出现的人。
难道因为她的选择,导致这一世出现某种变化了吗?
不,绝不可以。李金桃想,自己上辈子过得那么惨,好不容易重来一次,哪怕不择手段也要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林盛清用手指捏着鼻子,被沈非带到了许庆军那里。
许大夫了解了她的情况,很快便知道了病因出在什么地方,跟沈非交代了一下注意日常饮食,多吃蔬菜和水果,还要加强锻炼,沈非都一一记在心里。
他问许庆军借了洗手的地方,用清水把林盛清脸上的血洗干净,自己身上的倒没处理。
许庆军家里有个跟林盛清差不多大的儿子,叫许志强。
许志强被他爹要求在屋子里看书,听见旁边的卫生间有人说话的声音,便悄悄把门打开溜了出去,结果正好看到沈非在冲手上的血。
许志强晕血,脚顿时软了下来,扶着旁边的墙壁啊了一声,差点倒在地上。
林盛清这才注意到屋子里有人,问许志强有没有纸巾,想把脸上的水擦干净。
许志强软着脚从自己房间里抽了几张纸,在离林盛清快三米远的地方把纸递给她,生怕看见红色的东西,还把眼睛紧紧闭起来。
林盛清噗嗤一声笑了:“你爸是大夫,没想到你居然会害怕血。”
这一直是许志强心里的痛,他也不想晕血的,可惜谁让这是天生的呢。
被人戳穿后,许志强红着脸梗着脖子为自己辩解道:“我这是年龄小,等长大了就不怕了,我以后可是要成为医生的人,天天见血见得多了就不怕了。”
这是许庆军告诉他的,叫做脱敏治疗,越是害怕一样事物,就越要频繁的面对它,时间长了心里的恐惧和应激反应就会降低。
林盛清大学学的是计算机,听见许志强的话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对他说加油。
许志强以前没少因为这事被别的小孩嘲笑,这还是第一次听到鼓励的话,不禁有些感动起来。
他想问林盛清叫什么,以后成为医生了给她看病说不定还能便宜一点,但是慢了一步,林盛清已经被沈非带走了。
沈奶奶前段时间得了静脉曲张,现在正在医院住院,沈非就在林盛清家里吃饭。
两人到家后,林盛清先进屋子把沾血的衣服换下来,沈非没有衣服换,只好光着上半身,把两人的衣服泡在水里洗好后挂起来晒干。
吃饭的时候,林盛清还想像以前一样,把绿色的都挑走,还没动筷子呢,碗就被人端走了。
沈非把自己的碗换给她,上面盖着的蔬菜都冒尖了,林盛清看着就不想吃。
她把蔬菜都拨到一边,想给自己偷偷夹块肉,结果就看见沈非把碗直接拿走了,声音冷冷的:“不想吃就别吃了。”
说不吃就不吃。林盛清十分有骨气地把筷子一放,头一转从凳子上下来,就要从这里出去。
周海秀没搞懂他们兄妹这是怎么了,想把林盛清哄回来吃饭,还没开口就看见沈非黑着脸叫她:“回来。”
你说回去就回去,真把自个当大爷。
林盛清骨子里的倔劲也起来了,迈着小短腿蹭蹭蹭走得特快,就要跑到自己屋的时候,身体一轻被人扛了起来。
沈非用胳膊把她夹在腰上,转头朝堂屋走去,林盛清乱踢着腿要从他身上下来,混乱中还真踢到了好几脚。
“林盛清,你再乱动一下,我就把小白放出来。”
小白是沈非养的小蛇,样子非常漂亮,性格也十分温顺,虽然没有毒但尖牙早就被拔掉了。
林盛清怕蛇,准确来说是害怕一切虫子,以往沈非从来不会让她看见这些,现在突然说这个肯定是生气了。
本来林盛清说说好话哄一哄沈非就过去了,但两人今天都跟吃错药一样,林盛清说什么就是不想吃饭。
就是不听话。
沈非一脚踢开林盛清屋里的门,反手给锁上了,他把人扔床上,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罐子。
林盛清一开始觉得沈非真就是想吓唬自己,看见那个棕色的罐子后,魂都快吓没了。
她没想到沈非真就随身带着蛇呗。这个变态。
趁着沈非拿东西的空隙,林盛清从床上下来想跑出去,但是这锁被沈非改造过,之前家里进过小偷,现在除了沈非和有钥匙的周海秀,谁也打不开这门。
林盛清在里头拍着门想让周海秀把自己放出去,但周海秀今天跟姐妹约好去她家串门,早就吃完饭离开了。
房门出不去,走窗户应该可以吧。
林盛清转身,却看见沈非就坐在床边,后面的窗户被关得严严实实的。
林盛清:沈非你个狗比!
沈非手里拿着一个罐子,罐子上的封盖已经被打开了,一条手指粗的小白蛇从里面探出头来,红色的蛇信子丝丝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