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盛清也不知道沈飞比自己大多少，沈飞比同龄人早熟，很容易猜错他的年龄。

不过林盛清都快六岁了，等到麦子快成熟的时候，她就要去上学了，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在学校里碰见沈飞，有沈飞罩着自己，就不怕别人欺负了。

林盛清想了想，决定先打听好沈飞的年级，以后好去找他抱大腿：　“哥，你上几年级了？”

沈飞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说：“不知道。”

林盛清啊了一声，“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沈飞没去上学吗？但他不是经常看书吗？

不过现在义务教育的确没普及，村子里就有好几个小孩都快十岁了也没去上过学，比如张小虎那几个，天天在村子里乱转，就知道给人找麻烦。

本来这事不该林盛清管，但谁让沈飞是她哥呢，要是沈飞错过了接受教育的机会，那多可惜啊。

“哥，要不你跟我一起报名吧，咱俩一起上学，上学可好玩了！”

林盛清担心沈飞受到某些落后思想的拖累，觉得读书无用，就想说点好话哄哄他。

沈飞停下来歇了两口气，接着边走边说道：“我没有户口，上不了学。”

林盛清这才意识到沈飞是黑户，他是沈奶奶捡来的，必须有证明才能上户口，那会不会很难办啊？

林盛清还在心里担忧着，沈飞却没那么多想法，他见过那些上学的人，天天背着书包跟个小老头一样，关键脑子还不聪明。

就他们背的那些东西，沈飞从窗口走过去听一遍就记住了，他们还需要背上好几天，把沈飞都听烦了。

沈飞走到集市里，把林盛清放下来。这几年乡村也在发展，不止镇里有集市了，乡村交接的地方也有。

集市里还很热闹，人来人往的，沈飞担心两人被冲散了，就牵着林盛清的手往里走。

这几只兔子被卖给了专门收它们的人，沈飞数了数手里的钱，留了一半放口袋里，另一半打算在这里花掉。

林盛清看到有人扛着冰糖葫芦路过，连忙拽着沈飞跑过去，买了两大串。

沈飞不喜欢吃甜的，林盛清一手拿一串，一边走一边吃，嘴巴都鼓成了小仓鼠。

两人从集头逛到集尾，都是林盛清在买，沈飞什么也没要，光给她提袋子了。

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新建了一个卫生所，免得人们生病还得跑很远，耽误了治疗时间。

沈飞带着林盛清进去买药，沈奶奶最近总是咳嗽，许庆军去进修学习了，他只能来这里。

出来的时候，沈飞看见一个人，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正跟一个摊贩在讨价还价。

白洋替他妈买一只鸡回去炖鸡汤，说好不要鸡头，那摊贩非得把鸡头算上，还硬塞了两只鸡胗进去，说是凑个整。

白洋平时训学生那点气势在油滑的摊贩面前根本不够看的，就在他准备付钱的时候，一只手拦住了他的动作。

“你换一家，往右数第五家铺子不会给你乱算钱。”

白洋转头，看见一个个子瘦长的男生站在旁边，黑色的眼睛十分平静地望着自己，总感觉在哪见过他，但似乎太久远了想不起来。

白洋把钱收了回去，摊贩见宰不到他，冲沈飞瞪了好几眼，沈飞懒得跟他计较，把人直接拉走了。

“你是我的学生吗？我怎么对你没印象？”

白洋见男生出手帮自己，以为是自己教过的学生，但他不记得学生里有这么号人啊，难道是年龄大了记忆都出错了？

沈飞停下来，替林盛清擦掉嘴边的糖渣，才淡淡地解释道：“不是，我欠过你钱。”

白洋挠了挠头，啊了一声：“有这事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沈飞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钱，查了查数目，不多不少正好一次还上。

他递给白洋，白洋傻傻地接过来，沈飞都走老远了才反应过来，忙追上去把钱还回去。

“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替你妹妹借钱交住院费的吧，旁边这位就是妹妹吧，小姑娘长得真可爱。”

被白洋称作小姑娘的林盛清正张开嘴巴准备一口吞下最后一颗糖球，听见有人叫自己就抬头看了两眼，右边的嘴巴鼓得老高，看上去像只花栗鼠。

林盛清：！有人夸我可爱！开心！！！

林盛清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沈飞却是不耐烦一般，拉着她的手就要离开。

白洋看着手里的钱，觉得自己怎么也不能要一个小孩的钱，就又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