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蓝一边往里走一边说:“快换上,我刚刚看你都没有挑衣服就上楼了,师姐于是就自作主张,帮你挑了好几件,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第一楼的服装非富即贵,顾如蓝给谢星河选了颜色各异的三套衣服。
也许是为了穿了太久的白色弟子服,顾如蓝挑选的时候特地避开了白色,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花花绿绿的颜色上。
这三件衣服——一件天青,一件酒红,一件碧蓝。
谢星河十分听话,从善如流地将顾如蓝手中的衣服换了个遍。
好看的人穿什么都会好看,谢星河本来就眉清目秀仪表堂堂,这三件衣服往他身上一套,更显得他的万种风情。
着天青色衣衫时,犹如春日和友人结伴出游踏青,在名川江海旁饮酒赋诗的少年才子;穿碧蓝色长袍时,他便成了精通音律,高山流水寻知音的青年琴师。
而顾如蓝最喜欢的还是他穿红衣时的模样。
谢星河仿佛有一种特殊的气质,他的睫毛很长,眼眸的黑色很深沉浓郁,当这一件红色的长袍披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就会焕发出异常的华贵和妖艳,更由内而外潜藏着一种神秘的感觉。
就好像……彼岸花。
顾如蓝联想到了谢星河曾经和他所说过的这种生长与冥府深处的花,神秘又令人向往。
“这件好看,红衣可真衬你,你以后要不就多穿穿红衣吧,”顾如蓝笑逐颜开地绕着谢星河看了一圈又一圈,又帮他将玉佩配在腰上,“这件就别换下来了。”
而谢星河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只是点了点头,“是的,师姐。”
听见他的回话,顾如蓝有些郁闷。
顾如蓝问:“师弟,你最近心情不好吗?”
自从来到帝都,他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以前的他爱笑,乖巧而灵动,现在他竟变得沉闷起来,别人不问他东西,他甚至不会主动说话。
一个人不会莫名其妙地改变性格,顾如蓝早就想问问他最近是怎么了。
谢星河怔愣一下,“师姐多心了,我很好。”
顾如蓝又摸了摸他的额头,怪道,“也没有发烧呀?”
她蹙眉,“你究竟怎么了?”
谢星河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了一片阴翳,“师姐,我没事,不要担心我。”
顾如蓝看了他一会儿,嘴唇微抿,转身走了出去。
下一刻,她又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宋斐。
她指着谢星河,“长老,你帮我看看他,是不是生病或者中邪了?”
江淼的木偶术名不虚传,宋斐对着他查了半天,自然没能查出些什么来,最后断定顶多是吃饱了撑的。
顾如蓝无可奈何,只能长叹一口气,摸了摸木偶脑袋,语重心长对他说:“师弟,你没事就好,要是有事,一定要和师姐或者长老说,师姐很担心你的。”
谢星河乖巧点了点头:“我会的,师姐。”
……
落脚帝都的第二天,客栈里渐渐有客人上门拜访。
昆仑名声在外,弟子下山历练以来,一直有人请求帮忙除妖。
帝都地大人多,藏匿于其中的妖祟也多,不少百姓受妖魔困扰。
当知道仙盟九大门派之一的昆仑来到此地,不乏有许多人带着礼物前来求助。
这些都是些小妖小怪,对于帝都百姓来说是困扰,但是昆仑弟子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且实战也可提高自己的修为。
宋斐接下的委托多了,就开始给手下的各个弟子分配任务,去处理妖祟。
太阳刚刚升起,宋斐长老的传声符就传进了几个弟子的房间,将他们从美梦中叫醒,长老有任务要安排。
忙着应召,沈濛的小辫子还没来得及绑好,发顶蓬松地就下楼了。揉着眼睛朝着顾如蓝嘟嚷:“帝都不是有修仙世家欧阳家坐镇吗,帝都的人遇到了妖魔为什么不去求他们帮忙,反倒是来找我们啊?”
她甚至连衣服都没有穿齐整,她穿的是昨天在第一楼买的银灰色留仙裙,衣裳的做工过于复杂,导致有的地方甚至穿得有些错乱,腰带疑似都带反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欧阳家虽然是修仙世家,但是它坐镇帝都,是专门为皇室除妖,算得上是御用除妖世家,是不会管平民的事情的。”凌秋在旁边解释道。
被传声符炸醒,顾如蓝也困,没心情加入他们俩人的谈话。一路打哈欠,摇摇晃晃地朝朝宋斐长老的房间走去。
四个人推门而入,茶香氤氲,只见一身宋斐一身白衫,正在招待着一位带着帷帽的妇人。
虽然妇人遮住了五官,但是她端坐在那里,依然能让人感觉到,她已经不年轻了。
白纱下隐隐能够看到她的白发,握着茶杯的手上也爬满了皱纹。
而她身上穿着的,是银灰色的留仙裙,那裙角上的绣着的朵朵白海棠栩栩如生,一看就知道这绣工不凡……顾如蓝心想,这裙子怎么这么眼熟。
突然间,顾如蓝像是想到了什么,将目光慢慢地投向了沈濛,她身上那条被主人捣鼓得极为凌乱的可怜裙子,裙角绣着白海棠的地方还翻折了起来。
银灰色的…留仙裙。
穿着裙子的沈濛也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看了看坐在前面的那位年老的妇人,又看了看身上的裙子,眼睛一点点地瞪大。
撞衫了。
这真是……有点点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