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伦墩这个繁华耀眼的城市,无论是谁都会觉得渺小。
来自贫困山区的文森特·艾伦,在经过多年的努力后,终于如愿考进了洛伦多学院,甚至,非常幸运的得到了魔法部抛来的橄榄枝。
然而,新室友和班主任异样的目光,却让他倍感难受。
铜号、吉他和鼓的声音,顺着冬日的晚风,从报告厅送进窗户,如果仔细听,还能听到人群的狂欢。
临近圣诞节,这座有着悠久历史的学院总是这么热闹。
但快乐是别人的,与艾伦无关——没有会在乎出身偏远山区的他,就像误入狼群的山羊一样,那些血脉高贵的魔二代,看自己这个麻瓜的眼里只有不屑。
瞥了眼宿舍墙上的挂钟,秒针掠过十二,分针跳动一格,刚好十点整,艾伦知道再过十分钟,楼下的宿管大妈就要锁楼门了。
而到了这个时候,两位室友仍不见人影,肯定是不会回来了。
“算了,我也出去转转吧。”
艾伦知道自己最近的状态很差,他也在努力调整了,可是……
“难道羞辱、践踏一个人的尊严,真的能让自己显的更高贵吗?”
艾伦想不明白。
他伸手去探挂在柜子上的外套,衬衫的袖口自然脱落,露出了带疤的手腕——那是上个月,启灵导师的儿子,室友约翰逊,在实战课上留给他的。
再前往,那里也许还有过别的伤。
但,沾血的回忆太过模糊,他已经记不清了。
也不想记清。
从柜门上的挂钩,取下那件褪色、版型老旧、还不合身的咖色风衣,裹在身上,艾伦走出了404寝室。
楼道里的灯又坏了。
他记得电工下午才来过。
“见鬼……”
冷风从右侧的通风口灌入,在艾伦修长、白皙的后颈烙了一个冰冷的吻。
在这样的刺激下,牙冠像是烧开的壶盖,不安地跳动着,咯咯作响。
与此同时。
昏暗的视线中,不断有黑影浮现。
尽管明知这是一种名为“局域灵”的奇特生物,但艾伦还是很轻易地把它们同鬼怪联系在了一起。
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艾伦像是初见异性果体的雏儿,脸红的恍若滴血。
极致的惊慌中,停滞的脚步开始启动,由慢到快,到最后,他甚至用上了吃奶的劲!
“咚咚咚!咚咚咚!”
老旧的木制旋梯,被艾伦踩的咯吱作响。
仓皇中,他一脚踩空,身体就像车轮一样,从旋梯上滚了下去。
但奇怪的是,翻滚的过程中,艾伦担心的竟然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自己的钱包。
“该死,摔成这样,要出多少医药费?”
“300还是500?”
“上星期的传单全白发了!”
一想到自己接下来又要顶着同学们鄙夷的目光,为了食物、学费而努力,艾伦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不断磕碰着楼梯的身体,像是被火车碾过一样,疼得钻心。
也不知道滚了多久,艾伦忽然感觉脑袋重重磕到了什么。
来不及品尝这剧烈的疼痛。
冰凉且光滑的大理石地板,就像女友滑嫩的肌肤一般,疯狂摩挲着他的脸颊和身体。
这一刻,艾伦觉得很热。
但好消息是,从四楼滚下来,他居然没事!
然而,就在他支着身子,艰难地抬头以后,他忽然在反着光的地板上,看到了飞溅的血液,以及……白花花的脑浆。
“这是我的……?”
恐惧像是胶水一样粘住了他的思绪,迫使他保持着眼下这个看起来绝对滑稽且绝望的姿势。
“就像一只等待交配的母狗”——两位室友常用这样的话来打趣他。
汗水从艾伦的头发里往后颈流淌,而被外套裹紧的脊背已经湿透了。
“不——!”
强烈的恐惧感,让艾伦哆嗦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