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后,大青沟小叶村最里面的一户人家,叶薇舒舒服服的瘫坐在被褥堆上,拿着只铅笔在本子上划拉着这几天进山的收获以及要采购的生活用品。
前后进山四天,到手了两筐野果,三筐还没去壳的松子、栗子等坚果,和铺满四张席子晾晒的各种山蘑和秋天的野菜,除此之外就是村里打猎队分她的一大块狍子肉,和一只五六斤重的野山鸡。
这个时候还没有《野生动物保护法》,不少老百姓饭还吃不饱,她要是敢站到村口跟大家说什么不能打猎、不吃野味,那她怕是第一时间就得被人送到村医那看脑子。
说起来要不是穿到这个各种资源都十分匮乏的地方,她都不知道自己会这么爱吃肉。
即使明知道吃野味不好、不对,但生活在当下没多少油水的叶薇根本顾不上这些,一想到挂在厨房梁上的肉,她就忍不住开心。
大青沟地属北方,早晚温差大,十月中旬就已经很冷了,粗粗用盐擦过,肉类放个两三天不是问题,正好这几天县里都有大集,明天一早她就去补点配料回来,一定要一气儿吃个痛快。
说起来也是她走运,捡松子的时候多往偏僻的地方进了点。
正好让她撞上一伙儿瞎溜达的傻狍子出来觅食,叶薇都记不得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直接把随身带着的砍刀当成石头,对准一只狍子就砸了过去。
当然,她没那个准头一下子正中目标,反而直接扔过头,神奇地把一根满是树藤的枯枝给抡了下来,正好砸到地上绊住了一只大狍子。
叶薇瞎猫碰到死耗子顾不得傻眼,趁着狍子反应过来前,一个飞扑俯冲压了过去,就地取材,用旁边的藤条死死缠住狍子,最后连散落一地的半筐松塔都没捡,愣是独自一人把这只足有五六十斤的狍子给拖到山道附近喊人来帮忙带回村。
山里的打猎队的壮劳力们已经进山见不着影。
但这季节山里到处都是小叶村的人,随便几个大姨大妈就能帮叶薇张罗回村。
等到了村办,狍子交给会计,和晚上打猎队带回来的猎物算在一起,除了正常村民分得的部分,叶薇额外多得了五斤肉、一整只野山鸡和三十个工分。
期间,她从没想过整只藏起来吃独食,村里大多都是同宗同族的亲戚,不少人更是在她遭遇困难时不图回报的一心帮她,整个村子的人心特别团结,她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开开心心地被同化成了其中的一份子。
……
回想起一年前她刚穿过来,家徒四壁、父母双亡,还刚被隔壁村的娃娃亲给退了婚,原主不知道有什么大病,明明有一堆靠山却偏偏把自己搞得贼啦惨。
各种打击之下,邻村几个八婆说是好心传信、实则是带着看笑话的心思来小叶村嚼舌根来了。
虽然有亲族护着,但一个刚受过接连打击的小姑娘怎么能过得去心里那道坎?
害得原主才十五岁就心中郁郁没了生念,直接被场风寒要了小命。
她这个苦命的接盘侠穿过来,面对这种困难模式自然是果断拒绝的,当时她就想着,‘反正也活不好,还不如干脆趁着病弱直接再死一次,哪怕是回不去穿越前,她也不想活受罪!’
叶薇是个极度矛盾自我的人。
平时贪生怕死,手上破个小口子都得用酒精棉细致消毒再包扎,永远主动远离一切危险。
不论朋友们怎么劝,凡是风险高如蹦极、跳伞之类的极限运动都不会轻易参与,走路时也经常会因为担心高空坠物而更喜欢走有房檐遮挡的地方或是室内通道。
可同时,她又有股看淡生死的狠劲儿,真遇到事情绝不会畏畏缩缩、拖泥带水。
最后那次去医院等妹妹下班一起约饭,正好碰上她妹科室的患者家属医闹,对方拿着水果刀发疯,是叶薇转头从办公室里推出一个高背电脑椅当掩护,一手拎着吊瓶杆冲着那个神经病捅过去解围的,等对方被保安和其他人制住时,早就头破血流的失去战斗力了。
穿越前,叶薇有车有房有存款,虽然单身,但朋友不少,除了早九晚五的工作,没事就喜欢到处旅行,活得相当恣意悠闲。
她从来没想过穿越可偏偏就轮到她穿过来了,尤其她明明都没受伤,怎么这么突然就穿了呢?!
七十年代的北方农村,缺东少西没WiFi,上个厕所都得屏住呼吸不往下看。
泥砖房破破烂烂,地面稍湿点就是泥印子,叶薇刚穿来第一晚就下定决心,这环境没法儿活,她要挂掉自己回去过原有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