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水时神志迷蒙的陷在幽深的黑暗中,四周晦暗不明,且人影憧憧漂浮不定。
这时,远方传来一阵幽幽的狼嗥,声音离他越来越近,似是呼唤,又似指引。
隐约间,一只额头间有一簇红色火焰的巨大白狼带着光,逆着暗流,信步到他面前,打量他半晌,随即张口大叫一声。
林水时就在这一声惊人心魄的吼叫声下,猛的醒了过来!
闭气了太久,他直起身,往肺中狠狠的抽了一口气!冷冽的空气涌进腔子,激的他撕心裂肺的咳嗽。
“诶,醒了醒了!”
“人都凉了还能醒过来,果然不详,是该去祭狼。”
“这,万一他爹以前的同乡找来,可怎么办……”
“你懂什么!是他舅舅卖的他,要找也找他那黑心舅舅孙大脑袋去!与咱们有什么连累!”
“一个死了爹妈,没人要的哥儿,他不去,让你家爷们去?”
“我,我也没这么说!你这婆子可别攀扯我家男人!
“……”
刚一睁眼,林水时就见自己躺在一处破茅屋中,周围好些个穿着古代棉衣棉裤的男男女女,他们奇异的盯着自己,互相之间又嘁嘁杂杂的小声说话。
“自己在哪?这些又是什么人?”感受着身体的寒冷与饥饿,林水时心中一动,他本以为自己应该死在那场车祸中了。
他天生瘫痪,最后只能截肢,靠着家人无微不至的照顾,在轮椅上坚强的活到20岁,为了不让父母担心,他常常都是一张笑脸,生活太苦了,为什么不叫家人开心些呢!
就在母亲推着他去医院定期检查的路上,一辆大货车呼啸着直奔瘦小的女人!
他脑中一片空白,双臂从轮椅上支起身体,往前一跃,瞬间将母亲扑了出去,他从没觉得自己能有那样大的力气!也从没觉得心里这样轻松过。
“嘭咚”一声,世界便暗了下来。他陷入了生与死的洪流当中,直到被一只高大的白狼唤醒……
“我这是哪?妈应该没事,我得去看看。”他习惯性的伸手到处找轮椅,不过轮椅没找到,倒是让他找见一双腿!
他愣了半晌,自己身下,是一双健康的、修长的、笔挺纤细的——腿!
林水时震惊的用双手不断摩挲破布下盖着的双腿。这难道是做梦吗!但他顾不了太多了,心脏跳的飞快,掀起破布就要下地去找父母,让他们看看,神了!
谁料一激动,他的头忽然一沉,“嗡”的一声,大量陌生的记忆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这是另一个人的记忆,他叫林水儿,是个哥儿,自幼在东山下的热河村生活富足,但随着猎户父亲与母亲被山上下来的野熊杀死,他就被远山村的远亲表舅舅领养,尝遍人情冷暖。
直到不久前村长的儿子带领一伙强人到东山寻宝猎杀,到处下陷阱,杀了一只灰狼,得罪了山上的狼群。村长的儿子当场就被群狼分尸,剩下的人全被吓跑。转日夜里,狼群下山,全村的家畜一夜之间都被咬死。
这下,不光村长一家,全村的人都慌了!不得已便去四十多里地远的镇子上,找来个巫师,说只有活祭!能熄灭狼神的愤怒!
林水儿的远亲只为了换五两银子,竟把他推出来祭狼!他本来就被舅舅家苛待,面黄肌瘦,连哥儿额间的孕痣都极暗淡。
这下又在大冬天里只穿着单衣扔在草棚中“为祭祀戒食”,懦弱的小哥儿不堪折磨,死了,这才换了魂,让他林水时醒在这草棚里。
林水时脑中不断闪现着零碎的生活画面,除了童年父母俱在时的欢乐,剩下的全是到了这个村子后受人欺负、日夜劳作、饥寒交迫的难挨日子。
他心中为小哥儿唏嘘,人则愣愣的躺在冰凉的土炕上。
无论怎样,他穿越了。
成了一个哥儿,可以被人家娶了做夫郎,生孩子的,但在社会上,普遍地位低微。
好在他没有这个机会!因为,马上要被抬到东山的狼窝里,被活祭掉了……
林水时嘴角一抽,一时间喜悲难辨!
想逃,一看周围这些看守的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