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错了,她能被这么多人善待,不是因为她的与众不同,而是因为侯爷。
侯爷不像黄老爷那样喜欢强迫人欢笑,也不像举人老爷那样动辄对外室打骂,他总是很细心的照顾她的感受,让她觉得自己是被人尊重的。
因为被侯爷尊重,她就渐渐模糊了自己的外室身份。
月盈坐在树上,是在想她该怎么跟侯爷解释。
她不是为了贪图富贵才来侯爷身边的,虽然她那时候的确走投无路,又害怕回了庙里会让母亲更担心。
她也不仅仅是为了救出哥哥,才安心给侯爷当外室。她是真心想对侯爷好,如果换了别人,她不会像伺候侯爷那么用心。
甚至,如果侯爷不能救出她哥哥也没关系,她也不会怪他,她会另外再想别的办法。
月盈心想,她没有别的本事,只能用一腔真诚来报答侯爷的恩情。只有这样,她才能够上侯爷对她得天独厚的宠爱,否则,她有何面目心安理得享受这锦衣玉食的生活?
季徐冲见她迟迟没有动作,叹气道:“我今夜会睡在菊幸斋,夜已经深了,你好好休息吧。”
月盈微微咬唇,眼中水光盈盈,揪着他的衣服不放。
季徐冲淡淡的看着他,没有欲色,只有无声的询问。
月盈从小在喀什草原长大,骑过最野的马,拉弓射过大雁,徒手敢抓手腕粗的菜花蛇。
她其实并不胆小。
可不知为何,在侯爷面前,她总是容易紧张。
也许是因为她被母亲从庙里推了出去,又被黄老爷推了出去,就害怕再一次被侯爷赶出去。
哪怕只是个卑微的外室,这里好歹也能给她提供容身之处。
微风徐徐,树叶沙沙。
月盈掐着手心,止住颤抖,慢慢靠近侯爷。
她一只手攥住侯爷的衣服,一只手缓慢的抬起来。
因为太过紧张,寝衣的第一颗扣子总也解不开,不知怎么,触碰到了侯爷那审视的眼神,她看到侯爷眼中的自己,脸颊绯红。
她忽然间失去了力气,侧过身,看向另外一个方向。却又害怕侯爷会离开,攥住他衣服的那只手,依旧抓得紧紧的,不肯放手。
季徐冲静静的看着她,没有任何举动。
他把林嬷嬷的话放在了心上,也已经准备好,要拿出足够的耐心来哄她。
可是,等他确定月盈的心意后,却又改了主意。
他故意表现的淡漠,像个狠心的猎人,等待着猎物自动走入他精心设计的的陷阱。
冷风一吹,月盈冷静了下来,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除非她真的愿意让侯爷离开,否则她无论做什么,都难逃轻佻放荡之嫌。
月盈深吸一口气,猛地转身,不给侯爷看清她脸的机会,猛地贴到他胸口,双手紧紧揽着他的腰,不给他离开的机会。
季徐冲被月盈这突如其来的主动所震慑,旋即,轻笑一声。
月盈贴在侯爷胸口上,感受到滚烫的气息涌入她的脖颈。
紧接着,她整个人被打横抱起,从树上的座位飞了出去。
就像那天晚上期待的那样,被侯爷抱着飞入二楼的窗口。
进入卧房后,她被侯爷放在了拔步床上。
月盈忽然感觉肚子有些饿了,不知道现在把玉樣叫过来,吩咐她去取些点心过来,侯爷会不会生气?
没想到侯爷身材颀长清瘦,脱下衣服却是肌肉结实,只是胸口到手臂有一道长长的疤。
察觉到侯爷压迫的眼神望过来,月盈连忙闭上眼睛,还拽上被子把自己的脸蒙上了。
侯爷把她的被子掀开,捏着她的耳垂,含笑问:“你刚才在想什么?”
月盈想逃,可她的腰被侯爷紧紧扣住,整个人被牢牢束缚在他的臂弯之中,有一种难以逃出生天的错觉。
她有些喘不过气,说:“我饿了,想吃点心。”
脖子处,刚才怎么都解不开的扣子,被侯爷一把解开了。
他把头埋了下来,在她锁骨上轻轻咬了一口,才抬起头,流连的目光放肆来回,眸色深沉起来。
“你是真的饿了吗?还是在害怕。”
月盈浓密的羽睫微微颤抖,本就水盈盈的眼睛里更加聚满了水光。
她搂着侯爷的脖子,声音碎得不能再碎。
“我、我不怕。”
清凉的吻落下来,月盈闭上眼睛。
她看见虚空中,燃起了一场熊熊大火。
随后,樱粉色的帷帐,也一层层落下。
这个夜晚静得连树枝都不忍发出声响,仿佛害怕惊扰了缠绵的月色。
只是偶尔,静谧的夜色里,传来断断续续的抽泣和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