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台阶,全是牢中犯人的哀叹和痛苦呻.吟。
昏暗的烛灯发出微弱的黄光,这里的犯人大多披头散发,打结的乱发遮住脏脸,看着阴森瘆人。
周宜宁倒也不是很害怕,她回头看了眼身后小心翼翼的雪衣,安慰道,“你怕的话,去上面等我吧。”
“没事周姑娘,我不怕。”雪衣话虽如此,但明显身体诚实过嘴。
周宜宁看她执意,也不劝了。
路过一个牢门时,雪衣停了下来,细细观察牢里的人。
周宜宁也注意到了,牢里的人衣衫被打得开裂却整齐,垂着头露出一小截脸,清秀英俊,身姿高大,周宜宁总觉得说不上的熟悉。
不过周宜宁肯定,她能肯定没见过这人。
“你可认识?”周宜宁好意问。
“不认识不认识。”雪衣连连摇头,怕惊扰那人,叫周宜宁走了,“快走吧周姑娘。”
周宜宁点点头,没多疑,那男子看着至少比雪衣大上一轮,看着在这重牢关了许久,雪衣又年幼入宫,这两人怎么可能会有交集呢。
“好。”
“小姐!”周宜宁路过时,一个牢中的小女孩喊了一声。
那熟悉的声音,周宜宁不会忘记。
“悠儿!”
悠儿和林清二人昨日被分到一个牢里,说是今日可以出狱,万万没想到还在京城皇宫见到了周宜宁。
“宁儿?你怎么会在这?”林清见到周宜宁,难以置信。
“此事说来话长,表哥、悠儿,他们有没有打你们?”周宜宁红了眼眶,她方才一路走来,每个囚犯身上都是伤痕累累。
来时周宜宁就担心表哥和悠儿会受到酷刑,一个文雅清瘦的读书人和年纪尚幼的小丫头,哪里受得了那样的苦呢?
“都是些小伤,不打紧的。”悠儿见到周宜宁已是泪眼婆娑,她万万没想到能在这见到周宜宁
“小姐,你是怎么来的此处?”这几日悠儿有太多疑惑。
林家怎么会出这么大的事?昨日又怎么会来重兵将她一个小婢女带出死牢?
周宜宁和二人解释了事情的大概来龙去脉。
“你要待在东宫?!”林清听到此处,按耐不住了,“万万不可!”
伴君如伴虎,更何况是那个冷血的太子。
“你可知道他是什么人?你生性活脱,皇宫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怎么容得下你?”林清道。
林清即使身处牢中,仪容微乱,他也仍是一副清风傲骨模样。
“我会小心的,何况我这两日在东宫好吃好喝,并无不妥。”周宜宁看向悠儿,为了悠儿,她愿意留下。
“表哥,出了皇宫,悠儿就拜托你了,如果可以请为她寻个好人家。”
悠儿双眸含泪,只是细细啜泣,“我不想和小姐分开。”
“听话,你且好好地先跟着表哥,日后我会出来的。”周宜宁抚慰,抬手揾去悠儿脸上的泪珠。
三人一阵拉扯,直到重兵来开门,放林清和悠儿二人出去。
周宜宁和悠儿依依不舍地告别后,随雪衣回东宫了。
“周姑娘,莫哭了。”雪衣适才在一旁见三人分离,深有感触。
雪衣递去一条手绢,周宜宁接过。
“两个嬷嬷应该到了。”雪衣说的是教周宜宁宫中礼仪的资深老嬷嬷,昨日青郘吩咐过的。
二人走在宫道上,两边是砌得高高的红墙,枯枝冬风,周宜宁穿着绒毛领的棉宫装,还是觉得有风灌入身子。
望着前头长长的宫道,这个又长又陌生的地方,她不知道自己留下来,还能出去吗?
一夜变故来得太快,原本平静的日子烟消云散,身边再没一个亲人朋友。
“姑娘可是还在伤心?”雪衣察觉到周宜宁的情绪。
“再伤心也没有用呀,雪衣你可有亲人?”周宜宁问。
“雪衣的父母已经亡故,没有兄弟姐妹。”雪衣道。
“我娘亲在生我后去世了,父亲我从未见过他,不知是死是活。”
如此看来,两人身世也算相似。
“以后在宫中,我们可以做朋友吗?”周宜宁问到,她见到雪衣的第一眼就觉得这是个好相处的人。
“可以啊,周姑娘生得好看,心地又善良,很是难得。”雪衣笑眯眯道,她在宫中多年,没什么知心朋友。
二人谈笑间,周宜宁看到不远处一个年轻男子走过,竟觉得他的眉眼十分熟悉,不知在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