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电梯的时候,碰到有护士交接班,不知道哪个科的,其中一个好像手伤了,叹气说:“别人来看伤,我来添伤。”
另一个问:“消毒了没啊?别不当回事,前几天咱们医院还有一个因为没及时消毒感染截肢的。”
满月闻声不由得扭头看了她们一眼。
那么巧吗?
这时秦母问话:“哎呀,截肢了呀?那么严重吗?胳膊还是腿啊?”
护士笑笑说:“都不是,是小指,所以啊,阿姨以后您遇到什么小伤也要及时消毒,不要不当回事。”
“哎呀呀,这也太可惜了,”秦母说着叮嘱满月,“你啊,听到没啊。”
满月无奈笑,“知道了。”
进电梯时,满月按的楼层,按的时候秦母看到她手上贴着创可贴,吓得不行,一直问怎么回事。
满月再三保证已经消毒且没什么大碍,秦母才放心。
出了电梯,满月让其他人先出,她最后一个出的,电梯外有不少人排队,满月擦边走人群,秦母伸手要牵她,口罩下,满月抿了抿唇,她犹豫几秒,正打算把手伸过去,忽然有几个人从她和秦母中间过来。
其中一个开路的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麻烦让让。”
满月没来得及缩回手,再加上人多拥挤,有人撞上她,她一个紧张,下意识握拳。
却不想把一个人的外套握在了手里。
还是白大褂。
“……”满月蓦地抬头。
对方也恰巧看过来,他脸上戴着蓝色医用口罩,只露了一双眼睛和一小截鼻梁,可尽管如此,单从他口罩隆起的弧度也能判断出他鼻子一定生得很优越。
他似乎察觉到衣服上的拉扯力,垂眸,目光落在满月手上。
像被烫到一样,满月立刻收回手,磕磕绊绊道:“对、对不起。”
“没事。”他声音很低,不太清朗,像刚熬过几场大夜,有点哑。
他应该要上电梯,秦母这时唤她:“满月?”
满月匆匆应一声,和这个人擦肩过去。
对方很高,她穿着平底鞋,低着头,似乎只到他胸口。
也是因为这样的身高差,她才足以看到他胸前的挂牌。
晏清辉。
心血管内科。
人涌动,层层进入电梯。
电梯门口不再拥挤,满月来到秦母身边,秦母很担心,不停地问:“没事吧?”
满月摇摇头。
“那走吧,”秦母叹气,“唉,这人太多了,咱们赶紧弄,弄完回家。”
往外走的时候,满月没忍住,回了下头。
此时电梯刚好合门,缓缓关闭间,晏清辉就站在正中央,似乎也在朝她这边看。
“满月?”秦母又唤。
满月低低应一声:“走吧。”
拍完片检查完确定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问题,满月才放下心,秦母看到这结果倒是自责起来,“唉,都说了肯定没什么大事,非要来一趟,麻烦死了。”
出了医院,满月送他们回家,秦母却拒绝说:“别送了,出都出来了,我和你爸去超市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要买的。”
满月看向满父,满父也说:“我看她不逛逛觉得亏,行了,我跟她一块,一会儿看看是地铁回去还是打车,怎么方便怎么来,你回去吧。”
满月这才说:“那我回去了?”
“去吧去吧,后备箱的东西别忘了拿出来吃。”秦母又叮嘱。
满月说好。
车子开走以后,满父和秦母都还在看,直到车子彻底消失在视野里,二人脸上的轻松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严肃和担忧。
“真去啊?”满父问。
秦母说:“去问问吧。”
说罢,二人没有拐去商场的方向,而是又转身折返进了医院。
人工挂号要排队,眼看又快到午休时间,秦母有点着急,随便拉了一个路过的医生,“哎,你好。”
这人应该是个医生,身边跟着一个看上去资历很浅的女医护人员,两个人步伐匆匆,像有急事。
女医护说:“不好意思,那边有引导员,阿姨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
“没事,”男医生打断女医护,主动询问秦母,“阿姨,有什么事,您说。”
大厅有些吵,似乎是照顾年长者的听力,男医生说话时微微俯身,口罩外露出的眉眼和声音一样温柔。
“哎,谢谢哈,我就是想问一下,你们医院的心理科在哪?挂号也要在这边挂吗?”
“精神科吗?”女医护问了一嘴。
“不是!”秦母反应很激烈,反驳后才略抱歉地说,“就是心理咨询。”
“嗯,阿姨你别着急,医院是有心理咨询室的,确实要搞挂号,”男医生指了一个方向,“阿姨你看到那台机子了吗?是自助挂号机,如果您不会操作,可以请旁边的工作人员帮忙。”
“哎,好,谢谢谢谢,”秦母说着看一眼他胸前的挂牌,又说一句,“谢谢你啊,晏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