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喜欢,是丛京撒谎说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这么条件反射的回答,反正每次遇到什么事,感觉会惹到沈知聿的,只要她说这句话,他好像什么气也都不生了。
说喜欢他这个办法对沈知聿来说好像很适用。
她习惯拿这个词当挡箭牌,却不是每次都能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她呼吸都有些跟着起伏:“怎么证明?”
他说:“那要看阿京有多喜欢我。”
都那么多次了,她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丛京试着仰起身子,在他唇上轻轻触碰了下。
快速离开时,他眼睫还有些不明显的颤动。
“这样,可以吗。”浅触很快结束,她问。
她眼里有一点忐忑的意味,好像企图靠着这个寡淡至极的吻就能逃脱和他后续的一切亲密。
沈知聿直直看她的眼睛,轻声说:“你是在敷衍我吗。”
她说:“没有。”
“撒谎。”他低下头,雪松气息也更加清晰。
“你没有那么喜欢哥哥,还想骗我,是不是又想靠着这样的方式,来蒙混过关?”
丛京想答没有,却感受到他的指尖忽然沿着她睡衣下摆妄探。
她吓得下意识摁住了他的手,说:“别……”
“怎么了?”
沈知聿看到丛京有些慌乱无措的眼神,以及那双在灯光下无辜漂亮的眼。
“我不想……”
“为什么不想,是觉得不喜欢,还是因为讨厌我,还是。”
“我腰痛。”
她这么说他神情才变了,低下头,伸手去按压检查,问:“怎么了?练舞受伤了吗,还是哪里不舒服,怎么那会儿不和我说。”
丛京又偏过头,说:“没有……确实是有一点不舒服,不是练舞受伤,我可能真的不太想,可不可以算了,或者……明天。”
像是看出了她那点心思,沈知聿手还搁在她衣服上,视线却忽而没什么波澜了。
他的阿京经常会用这样的方式回避和他之间的亲密,其实他都懂。
拖到明天,后天,大后天。
可能是想最好是能离他远远的,再也不要这样,是这样吧。
“嗯,好啊。”
他没生气,片刻反而是轻垂睫毛:“阿京不想,那就算了,哥哥又不是什么不通情达理很难讲话的人。”
他从她身上起来,丛京呼吸还急促着,仿佛有些不敢信他真的这样放过她了。
沈知聿站起身拿过一旁的烟盒,动作轻缓地抽出一根烟。
他靠在书桌边,慢条斯理拿过打火机将手里烟头点燃。
“可是阿京今天不想,明天又不想,是不是想以后最好是再也不见到我,离我远远的。”
丛京撑着胳膊直起身,说:“没有……”
“你今天对我说了太多次没有了,丛京。”
丛京嘴唇忽而合上,失措无言。
沈知聿修长的指尖掐着烟,没戴镜片的温柔眼眸牢牢锁定面前的少女。
“你的没有就是有,你以为我不懂吗。”
这就是沈知聿真实的样子。
她只要乖,他就是温柔体贴的好哥哥,无微不至的完美情人,她要是稍有不乖,他是最冷漠无情的毒蛇,一口将你咬下,拉着你共沉浮。
丛京早就知道的。
不能说不想,不能表露不喜欢,不可以抗拒他的一切想法,如有试犯,就是踩雷。
踩雷的后果,丛京压根不敢再拿自己来赌。
丛京低下头,想着该怎么回答。
他又说:“阿京,其实我知道我回来的时候你不是刚洗完澡在等我,洗手间水雾都没有,你手机都还是发烫的。我知道你在骗我。但至于为了什么要这样骗我,那就不知道了。”
丛京手指兀的攥紧,眼眸都开始有些颤抖。
她抬眼看向他,沈知聿掐着烟静静望着她,像是在等她自己给他一个解释。
那种眼神她很熟悉,如果得不到解释,他只会深挖下去。
到时候,她的交际圈,她的私人权利,她的朋友……
丛京忽然遍体生凉,整个人被熟悉的寒凉感席卷。
在他的缜密下,她没有一丝拥有自己隐私的权利,她□□,什么都是暴露在外的。
她忽而局促地站起来,捏着手指,说:“哥,我……我那会儿就是多看了一会儿电视,什么也没做。”
沈知聿并不说话,只直直睨着她。
丛京已经吓得手指都开始抖了,她赤着脚朝他慢慢走过去,低着头,慢慢伸手环住他的腰,把脸颊贴到他胸前。
那是温柔服软的姿态。
“我没有讨厌哥哥,也不是想离你远远的,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丛京尽量让自己声音温柔地说。
沈知聿不发一言。
丛京又摸索着他下巴,踮起脚循着他唇胡乱吻了上去,也不管有没有亲对位置,牙齿又有没有误撞到他唇瓣。
她只知道她怕他生气,她要讨他欢心,沈知聿生气的后果她压根没有能力承担。
她一边亲他一边软声说:“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是想走,也不是有别的想法,我喜欢和你亲密的,真的,别生气了好不好。”
沈知聿向来架不住她这么求情的,不管曾经还是现在,只要她愿意软着声音喊他一声哥,只要她说一句喜欢,他的软肋总是能无条件被戳中。
像大坝被洪水冲塌,一塌糊涂。
可他心里又确实记着她的抗拒,所有情绪搅成一团,乱到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