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音被暨悯翻了个面,脸贴在木质门上,他低下头,暴露出自己雪白的长颈,多了几分顺从。他深深地明白,反抗是不起作用的,不如让自己好过一点。尖齿咬破腺体的时候,朝音腿一软,堪堪被暨悯扶住。
高匹配度曾是朝音最骄傲的事,现在也成了他讨厌的事情之一。信息素注入的瞬间,无数的美好回忆涌上心头,甚至让他产生了留下来也好的错觉,臣服于Alpha和死灰复燃的爱情比身体的痛楚来得更折磨人。
“还在走神?”Alpha声音低哑,身体的行动和语气都表明他的不满。
朝音抖了一下,被迫收回心神。
雪下得越来越大了,朝音恍惚间听见有人欢喜地赏雪,也许还有烛凉的声音。他又开始同情起来烛凉了,他是暨悯和王权斗争下的牺牲品,是暨悯跟王室妥协的祭品,烛凉何尝又不是呢?
干涸的玫瑰得到了想要的滋润,朝音快要晕过去的时候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在抚摸他的脸颊,他也等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停机坪上是最好的观景位,婚礼那天我会关闭沿路的监控,管家不会把你的行踪交代给母后。”
连再伸手要都不需要了,暨悯永远这么懂如何让他开心。朝音累得睡了过去,只期望暨悯能够说到做到,也希望烛凉说到做到。
这种被人牵绊住的生活,他此生不想再过第二次了。
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若不是还腰酸背痛,朝音会觉得昨晚的事是在做梦,那句话只是他想办法想疯了时候梦里暨悯做的许诺。
他也没有办法去求证,不仅是暨悯,烛凉都忙到找不到人了。朝音只能坐在房间祈求那天听见的话不是梦境——罪是真的受过了,如果还是梦,命运对他未免也太过不堪了点。
在离开特蕾莎以后的两年里,每当朝音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那段无能为力只能对天祷告的日子总能帮助他撑下去,只有精神和实力强大到足够和命运叫板的时候,他才能不求人,而是自己去走自己选择的路。
时间来到婚礼那天。
两天里朝音都有点茶不思饭不想,焦躁得管家建议他去医疗舱里睡一觉舒缓一下精神,朝音从委婉到直接拒绝了很多次。
这天早上,朝音刚刚吃完饭回房间,管家又在他耳朵边提醒他他的激素状况极其不稳定,建议去医疗舱里睡一觉的时候,“滴”的一声长鸣,管家的声音戛然而止。
朝音以最快的速度穿好鞋和外套,凭借记忆往外走去。不知道是烛凉还是暨悯的命令,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人。
但离停机坪越近,人声鼎沸的感觉就越明显。
朝音还是放缓了脚步,试图去听分辨出热闹人群里的话语。隔得还是太远,只听得见热闹,分不清字词。朝音长叹一口气,加快了脚步,正打算拐弯的时候,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朝音几乎是瞬间屏住了呼吸,迟来的紧张涌上心头。对方穿的似乎是军装,胸前的徽章撞得他脑门痛,朝音愣在原地,觉得自己可能遇上了不属于暨悯和烛凉的外人。
对方会抓他回去吗?会把他交给王室吗?会杀掉他吗?
一连串的问题涌上心头,朝音脚步一动,准备直接逃跑的时候,对方突然说话了。
那声音和暨悯的声音是不同的,暨悯是磁性的青年音,语气里是不威自怒的太子威严,即使在他面前有收敛,不自觉流露出来时仍然能吓到他。
面前的人的声音却是轻快的少年音,正在往青年的方向靠近,语气也完全没有上位者惯爱发号施令的样子,如同会摘下树上熟得最透的果子递给他的邻家哥哥,令人心生亲近。
“不好意思,我吓到你了吗?漂亮的小玫瑰,”对方停顿了一下,笑着问道,“是小玫瑰吗?”
本来因为语气里并无恶意,只听前半句的时候朝音放下了戒备,听见后半句的时候朝音提防的神色取代了惊恐,往后退了半步。
“我没有恶意,有需要我帮忙的吗?”对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吓到了朝音,往后退了两步,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朝音犹豫了半晌,打算直接绕开他走掉。他说不了话,解释起来费时间还麻烦,如果对方没有恶意,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只要再快点,只要直接离开特蕾莎宫就好了。
他走得很急,那个人没有追上来,他稍微放心了一点。
他也没有发现,那个人饶有趣味地盯着他离去的身影盯了很久,一直盯到他彻底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