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洋是个薄情心狠的人物,自幼跟随他的小厮被冯易之看上,云洋直接把小厮送给了冯易之,这名跟他多年的小厮最后被人玩死扔在了乱葬岗。
性情如此凉薄,对权势如此看重,肯定不会顾念骨肉亲情,正常情况下,云泽早就被云洋害死了。
云泽为什么不死呢?安乐侯并没有庇护云泽,冬岭王家远在天边,查不到这档子事。
难道云泽比他想的还聪明?或者说,云泽吉人自有天相,回回都能化险为夷?还是云洋压根没有打算弄死云泽?
许敬意识到了不对劲。
钟行冷冷的道:“在酒楼里吃饭不付钱,用这种小伎俩刁难自己的兄弟,许先生,你会这样做吗?”
许敬道:“属下没这种闲心思,属下只会设鸿门宴。”
钟行又道:“云洋好男色?”
许敬不知道钟行怎么知道的:“确实如此,十三四岁的时候就跟着几个王爷玩小倌儿,早年夜夜笙歌,他身体亏损得厉害,这两年行事前都吃药助兴,最近喜爱逍遥院的头牌——”
许敬来明都之后上下打点花了差不多二十万两银子。明都许多当铺、药铺、青楼都有钟行的眼线,为了避免钟行问他事情时回答不上来,许敬将打听到的大小事情都牢牢记在了心间。
许敬意识到了不对劲——这位逍遥院的头牌最大的特点就是冰肌玉肤,被一众客人称为“玉人”,性情很好,平时很爱笑,回头客很多。
性情和外貌,结合这两点,许敬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许敬终于明白了钟行盘问的用意——问这么多事情,钟行只是为了证实心中的猜测。
许敬跟在钟行身边多年,深深知晓对方性情并非如他容貌一样温润,来了京城之后,钟行收敛了许多,然而冷血残忍的一面并非消失了,而是隐藏在这副看似完美的外壳之下。
云洋确实阴暗有病,但和钟行相比,云洋反而更正常一些。
对云家的小公子,钟行现在并没有用强硬的手段,不用强的并非他不能,而是钟行知道如何做才能真正得到他想要的东西,成大事的人,怎么可以沉不住气呢?
对云家大公子,钟行完全没必要隐藏真实的一面,对方哪怕在明都兴风作浪,对钟行而言不过是抬手就能捏死的蚂蚁——敢肖想他的猎物,杀了便是了。
钟行修长分明的手指敲了敲桌面。
许敬感到了丝丝寒意从脚底蔓延上来。
......
云泽回家后并没有看到云洋,以他对云洋的了解,这半个月里他别想看到对方了。时间一长,云洋肯定会特别无耻的否认这件事情的存在。
不过这样也好,就当花钱买个清净,云泽最讨厌见到的人就是云洋,马上要过年了,少了云洋在身边神出鬼没反而能过一个好年。
回来不久,安乐侯那边的小厮突然将云泽叫去:“公子,老爷想见您。”
怀淑长公主一事对安乐侯的影响非常大,安乐侯早膳没怎么吃,午膳也吃不下去。
他锐利的目光落在了云泽单薄的身影上。
他生的两个孩子都不错,两人各有千秋,云洋做事大胆直率,云泽遇事更稳妥小心。云洋野心勃勃,更像早年的安乐侯,其母蔡氏温顺聪颖,所以安乐侯更偏爱云洋。
早上云泽的观点让安乐侯很吃惊。虽然不喜欢王夫人,云泽依旧是自己亲生骨肉,安乐侯有意培养一下,看云泽能不能给云家带来利益。
他挥了挥手,身边婢女捧出了只一尺见方的匣子。
安乐侯道:“这是你母亲生前之物,泽儿,你现在长大了,我将它交还给你。”
云泽接了过来。
安乐侯目光扫过云泽身上旧衣:“好好收拾一下,这几日有许多宴席要赴,我宴席上不能喝酒,需要你来挡酒。那日杨大人对你评价不错,希望你在其他大人面前不会丢我们云家的脸。”
临近年关,朝廷各个部门事情都不少,安乐侯虽然腿摔断了,应酬往来却不想断,哪怕坐着轮椅也得出门。
云泽应了一声:“是。”
临近出门的时候,安乐侯突然道:“先前我忙于朝政,没空理会后宅之事,更无暇照料你。泽儿,你不会怨恨父亲吧?”
......
云泽将这个匣子递给了当归,回到住处,当归将匣子打开。
光辉灿灿,当归惊诧的张大了嘴巴。
居然是一匣子的金条。
差不多是黄金百两。
当归不敢相信:“公子,老爷他怎么了?曾经对您漠不关心,现在他这样做,难道突然良心发现了?”
云泽无奈的笑了笑:“当归,你想太多了。”
安乐侯不是什么慈父,他这样做肯定不是良心发现,大概是想利用云泽达到某些目的。
云泽并不会感谢安乐侯,不会因为对方一点善意便认为他改头换面了。
因为这些本来属于王夫人,而且仅仅是王夫人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