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遥和母亲告别时,母亲没有追问她为什么离开。
那此刻,她同样也不会逼问自己的母亲。
除非她愿意和自己说。
但南遥不想刨根问底,并不代表别人不想知道。
比如说身旁这个左看看右看看,挤到她面前像只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店小二:“怎么回事?谢悼是谁?真的有这么阴险?这么狡诈?”
……你好奇心好重啊。
南遥无法回答,于是她只能故作深沉,想让面前这个店小二知难而退:“知道太多对你来说不是件好事。”
一旁的祁故渊轻轻咳了一声。
店小二勇往直前,反而更加兴致勃勃:“哇,这么神秘?这本书是哪里来的?书里面到底有什么震慑天地的大秘密?和谢悼有关吗?为什么不说他是谁?难道说他是什么会毁掉人界的大魔——”
等等?!
南遥发现这店小二张着嘴胡诌,居然还越来越接近真相甚至要说对了。于是没办法,她只能找个理由将他这些危险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好吧,和你实话实说,谢悼并不是个大魔头。”
一旁的黑袍少年抬了下眉,似有兴致地看了他们一眼。
“真的假的?”
店小二不信:“那本书上写的明明那么可怕。”
与此同时,祁故渊又重重咳嗽了一声。
“不。”南遥开始演了,她垂下眼睫眸中稍含痛楚,声音微颤,“他其实也有苦衷。”
黑袍少年开始喝茶。
“什么苦衷?”
南遥撒谎已经脸不红心不跳了:“为了我。”
黑袍少年停止喝茶。
店小二震惊之中带着一点佩服:“哇塞!”
小黄沉默了一下。
她到底要编出几个版本的爱情故事。
南遥一开始就觉得,自己的寻人启事不够凄惨,很难说服别人。她理智分析了一下,觉得得适当加入一些生死虐恋和爱而不得的悲剧因素,才能更好地让人产生共鸣。
于是,她将寻人启事进行了升级:“是这样的,这个谢悼心悦于我,但我一心向正道,所以我们俩个最终殊途,从此陌路。但他却早已有了心魔,现在无恶不作只是他的假意伪装,想要用这种手段将我逼出来而已。”
店小二惋惜道:“真是可惜。”
黑袍少年放下茶杯,捻起几粒瓜子。
“没错。”南遥泪声俱下,“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找到谢悼,劝他彻底放下我,莫要再为我杀人了。但我的母亲却极力阻止我这么做,所以才会写下这样一段话,希望你万万不要误会,谢悼只是执念太深,难以放下而已。”
店小二听得眼泪鼻涕一大把:“姑娘,你太辛苦了,我一定会和每一位过路的来客说这件事,让他们帮助你找到谢悼的。”
南遥和他握手,感动道:“谢谢。”
黑袍少年吹掉手上的瓜子碎屑。
“那么请问这谢悼…是何模样呢?”
“这个我不太记得了,反正就这个名字,你看到觉得长得凶脾气差还杀人并且叫这个名字的,就八九不离十了。”
“好的,我掘地三尺也要替你找出此人!”
几句话的功夫,两人就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全然不顾一旁的祁故渊咳得快要断气。
祁故渊身心俱惫,他刚要开口说话,就被身旁的人给打断。
一直在旁边听着南遥讲故事,甚至还乐得吃了几枚瓜子的黑袍少年,此刻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发话了:“讲完了吗?”
店小二这才记起这里还有一位祖宗,他将脑袋一缩,声音怯怯的:“……讲完了。”
“那好。”
黑袍少年将背往后一靠,手搭在椅背上。他抬头看着南遥,那双漆黑的眼眸中宛若含着漫天碎星,带着几分笑意,“对了,和你说个事。”
南遥:“…什么事?”
他轻飘飘地说:“我叫谢悼。”
四周一片沉默。
祁故渊默不作声地躲到后面最远的一张桌子后面,轻车熟路地开始抱头下蹲,以免有人打起来殃及自己。
店小二也略有些慌张,他立刻跟上祁故渊的步伐,两个人抱头躲在一块,但他不忘提醒一句:“姑娘,你可以开始感化他了!”
南遥:“……”
此刻,她和面前这位自称谢悼的神秘少年面对面站着,却没一个人开口说话。
南遥理智分析了一下。
实力强到无法判断。
杀人如麻。
生性残暴。
谋财害命。
没有父母。
没有道德。
并且还来到了魔域附近。
没错,面前这个人符合一切恶种的应聘条件。
那么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
他真的是谢悼!
显然,小黄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它安安静静地在南遥肩膀上蹲了好一会儿,然后偷偷摸摸地从她身上爬出来,非常讲义气地拔腿就跑,径直扑进了祁故渊的怀里躲着。
很有出息的系统。
“不是要感化我吗?”谢悼先发问,他的语调略带懒散,倚桌站着,冲着她的方向稍抬下颚,像是在逗她玩一般,“我还在等你说话呢,我的心上人。”
……迟早都是要面对的。
于是,下定决心的南遥从灵囊里取出七两黄金,放在桌上,朝着谢悼鞠了个躬,然后说:“我先走了。”
下次。
下次再说。
小黄:很有出息的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