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有一个妹妹。”
她提起这些伤心往事,终于不再是一副“所有故事与我无瓜”的样子。
“我爹是个赌徒,把我卖给人伢子,我后来进了贾府,还算幸运地爬到了贴身丫鬟的地位。我妹妹就可怜了,她才五岁的时候,就被我爹卖进了青楼。因为皮相长得好,被老鸨细心教养,取了个花名叫玲珑。玲珑她从小学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长大果然成了一方名妓,身价高昂,来往的都是名人贵族,还提出要为我赎身。”
贾丫鬟叹了口气:“但是小姐有恩于我,我不想走,我只想一辈子侍奉小姐。”
[还真看不出来,就你刚才阴阳怪气你家小姐那模样,塑料姐妹情吧?]
[友友们,这叫什么,相爱相杀?]
贾丫鬟当然听不到吐槽,接着道:“我也是妹妹派人来找我的时候,才渐渐和她重新熟络起来,隐隐知道她一直在努力攒钱赎身,是为了她的心上人,她终于有倾家荡产也要自由的念头。”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这诗词,这相思豆,是他们的定情信物,你们应该猜到了,她的心上人就是马公子。”
“但是!”贾丫鬟的语气愤恨,“她的心上人负了她!”
“啊……”玩家们陷进了故事里,不由惋惜,已经能猜到这是个悲剧。
“玲珑在一个多月前才知道自己的心上人要另娶他人!她派人找他想质问,却也再也找不到他,婢子上门也被他家下人翻白眼。”
“玲珑最后只收到一封马公子的绝交书,她因此心神大震,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贾丫鬟面色惨白,“听说她收到绝交书后立刻就吐出一口血,竟然一病不起,不过几日便没撑过来撒手人寰。”
众人:万万没想到,还真是“鬼”的。
贾小姐越听越气愤,竟然不顾礼仪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岂有此理!枉我之前还以为他只是酗酒,不纵情声色,谁知道这个男人如此敢做不敢当!可惜马公子死早了,要不我请师傅送他一剪刀!”
贾丫鬟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谢谢小姐,不过,小姐因为无根法师教导从小耳濡目染,对于渣男肯定是恨之入骨的吧?”
白莲冷笑一声:“我的好翠花,你说你对我忠心耿耿,现在还不忘踩我一脚,你扪心自问这话你自己信吗?你厌恶负心薄幸的马公子,也对和马公子联姻的我有怨恨,你的杀机也很明显,所以你在调查马公子?你确认了心上人就是马公子?”
苟会计点头:“因为要迎娶未婚妻,所以被迫和名妓断干净了,这逻辑就连得上了。”
小二郎冷笑:“断干净有用吗?他平时那些腌臜事,还有谁不知道的吗?贾小姐都看不上他!”
“看马公子还保留着玲珑的画卷,可能还是喜欢她的。”
贾丫鬟反问:“那他这些天还一直寻花问柳?连住在我们小姐隔壁都不收敛?”
“等下,好像只有你认为马公子是寻花问柳?”苟会计道,“诶,那你有些冤枉他了。其实你们不清楚,每次马公子烂醉如泥地回来,都是在老陶酒家喝酒。我们的厨子,每天从后院抄近路去买菜,都能看见他。看来是因为受了情伤,借酒浇愁。”
贾白莲嗤笑:“不过是一个无能的懦夫。”
“……”
对啊,他还是没有拒绝、或者说无法拒绝家里安排的婚事,最后也不敢抗争和玲珑见一面,令一名女子含恨而终。
这到底是谁的错呢?
只不过让世间徒添又一折痴情错付的悲剧罢了。
白莲总结:“所以你的杀人动机是为妹妹报仇。”
贾丫鬟不否认:“对,我想杀了他。”
“那你有没有采取一些行动?”
贾丫鬟说:“我没有动手。我不是凶手,我不能撒谎的,我真的没动手。”
“但你们的房间有凶器。”仇明紧接着拿出另一件物证,是在天字一号房找到的一把匕首。
贾丫鬟道:“这匕首是我防身用的,我没有用过这把匕首,马公子也没存在伤口。”
这倒是,尸体没有伤口,死因到现在都还不明了。
苟会计摇头叹息:“燕捕头,出了命案为什么没有仵作来验尸啊?”
仇明:“……可能因为客栈有结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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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位谁来讲?”
白莲对于燕捕头的毒抗心中纳罕,像是怀揣着定时炸.弹,她拖延时间:“沈掌柜虽然离开了我们,但是他的故事还是可以拼凑一下的。还有谁拿到了沈掌柜的线索?”
小二郎和苟会计举手。
小二郎清了清喉咙:“咳咳,我先来吧。”
他正要开讲,只听“咣当”一声。
这一切都发生在弹指之间,这位气宇轩昂、正襟危坐的燕捕头猛然松懈,一脑门磕到了桌子上。
实木桌子和脑门来了个响亮的亲吻。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随后便感同身受地吸口气,嘶,听起来可真疼啊!
“燕捕头,燕捕头?”
“他、他不会就这么凉了吧?”
“他没缩水啊?”
白莲补充道:“死者马公子的体重轻到宛如小孩子,应该只有六七十斤,所以,毒药的效果可能是脱水。”
苟会计颤颤巍巍试探着鼻息:“不是同一种杀人手法,难道还有其他的凶手?”
话音未落,就见到面前的人渐渐干瘪,形销骨立,宛若误入鬼片现场。
苟会计:“!!!”
“马公子的正面特写,两颊凹陷,骨骼凸起,我们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任何毒药。”白莲渐渐面无表情,波澜不惊,仿佛一台没有感情的读台词机器,棒读道:“喏,就像他一样。”
其他人却笑不出来。
淦!又死一个,这破游戏还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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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明眼前一黑,如同强制被切断电源,他睁眼,在有淡淡光线的游戏舱中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