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盛躺在床上,脸色青白,昏昏沉沉不知死活。马红梅把手伸到他鼻子底下,还好,有呼吸的。
听说,魏军为了娶她进门花了不少力气,可以说是力排众议,连疼爱的儿子都拋到了脑后。
马青梅站在房间中央,嘴角噙笑,野心压都压不住。天啦,五斗橱、梳妆台、书桌,还有收音机……这么好的条件大姐还不愿意嫁,疯了吧?
幸好,以后这一切都归她了。
“姐,你不会……”后悔吧。
马青梅咬唇道。
”……不会。”马红梅躲到角落里,脱下簇新的红衬衫,一把扔给妹妹让她换上,自己则换上旧衣服。她拉平衣角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向外打探。院子里酒席已经开始,宾客们呼来喝去热闹非凡。
而魏军,正端着酒杯一桌桌敬酒。
呸,真当自己是新郎官?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把仅有的几件衣服打包,又把果盘里的苹果、花生、糖块收到包袱,马红梅这才准备跑路。
马青梅打开房门,用身体遮挡宾客的视线,好掩护大姐跑路。看着大姐顺利从魏家后门离开,马青梅握着门把手怅然若失,好像……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嗤,庸人自扰。
魏家条件这么好,马青梅你再也不用担心吃不饱穿不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这样想着,马青梅扬起嘴角,拧开房门走进新房,她的新房。
她还是考虑怎么应付大家的怒火比较实际。
马红梅溜出了魏家,沿着没人的小路
一口气跑到山神庙才敢放松。逃跑居然这么容易?她有些不敢相信,顺手掐了把自己的胳膊。
“嘶”,疼痛袭来,可见一切都是真的。
马红梅顿时觉得空气格外清新,阳光分外灿烂,就连颓败的山神庙都变得气宇轩昂。
推开庙门,马红梅敏锐的发现,这里有人来过。
唯一的可能,就是蒋三刀!
钱不会被取走了吧?
马红梅忐忑的扒开砖石,露出老鼠洞,黄油纸出现在马红梅眼前。哈哈哈,钱还在。山神爷爷保佑,幸好上次她回头把痕迹清理干净了。不然蒋三刀发现不对,更换藏钱地点她就没地哭了。
把黄纸包一股脑塞进包袱,马红梅大摇大摆走出山神庙,这次她不怕蒋三刀察觉了。那个侩子手,能不能从劳改农场活着出来都是问题,该。
急匆匆往山下跑着,马红梅要和魏军抢时间。可越跑她心里越不安,好像有不祥的事即将发生。一口气跑到山坳前,马红梅突然急刹车,矮腰躲到树丛后。
不对,马路上多了一个东张西望的年轻人。
糟糕,她还是慢了一步。
马红梅抓着树枝心急如焚,耐下性子定睛一看。哦豁,这个小伙子她认识。
这不就是上次送马文龙回来的那个“热心肠”吗?上辈子……这个男人也曾出手帮过她。
魏晨来到山坳口,还有些迷糊。怎么喜酒吃的好好的,三叔就赶他们几个小兄弟出来找人?
找什么找?酒席上的好酒好菜他还没吃几口呢。可,他们都不敢违抗三叔的命令。他抓起酒盅灌了口酒,又撕了只鸡腿才舍得出门。
小兄弟们一窝蜂朝公社的汽车站找去,魏晨不乐意,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独自来到山坳边的站台。
这里远离公社,如果是他逃跑肯定选这里。
魏盛真是好命,可以娶到她。顿时,他觉得手里的鸡腿都不香了。自从上次见过她,他就心心念念难以忘记。
啃完鸡腿,魏晨嗦着手指蹲在站台边,开始守株待兔。
“咦,你也坐中巴车吗?”
一个娇软的声音响起,魏晨噌的站起来,眼睛发光,结结巴巴道:“是、是、是你啊。”不对,今天的新娘子不就是他见过一面的马文龙堂妹吗?
“你怎么在这?”他突然反问。
马红梅心里打了个突,脸上却是淡淡的忧伤和无奈,“今天魏家的婚礼原本应该是我的,但我爸……要我先赚几年钱再说。不说了,到是你,怎么没去喝喜酒?”
这是她预先想好的说辞,能不能忽悠过去,她其实并没有太多信心。但中巴车已经驶来,她只能背水一战。
魏晨没有说话。他没有记错的话,今天的新娘子就是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她”。不过,就魏盛那个将死的病秧子,怎么配的上她?
他顿了顿,指着摇摇晃晃的中巴车,压低声音道:“赶紧上车,魏军不会放过你。”
说完,他后退一步,装作不认识马红梅,左顾右盼着朝公社走去。
马红梅来不及感谢,匆忙跳上还没停稳的中巴车,看着车后那个背影若有所思。
美貌,也许并不是那么一无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