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膳时柳孟棠右手也不太灵便,估计是两只手都伤了,只不过右手轻点儿。
她握住柳孟棠的手腕,将她向前带了些。
“你把掌心摊开给我瞧瞧。”宜尔摸了下下巴。
柳孟棠顺从地摊开掌心。
阳光从窄窄的窗缝里透出,照在柳孟棠的掌心上。
她的掌心没有粗糙的纹路,瞧着就很细腻。
互换了名姓,柳孟棠比先前活泛多了。
“我不病弱。”柳孟棠闷闷道,“我年少时也曾练过剑,习过马术。师傅还夸我天资甚高。”
“是这样吗,我瞧不太出来。”宜尔的目光扫了几回柳孟棠的掌心。
看来右手没伤,宜尔心道。
“是真的。”柳孟棠道。
宜尔摊开自己的掌心和她比对。
“我的就粗糙多了。”宜尔用另一只手的食指擦过掌心和手指的边际处,“这里,都是茧子。”
柳孟棠身体前倾,视线落在宜尔白净修长的手上。
“我能摸摸吗?”
宜尔将掌心往前探了些,算是用行动做了回答。
这下阳光也落在宜尔手心了。
她动作时袖口被桌角蹭落了些,露出瓷色骨感的手腕。
太漂亮了,柳孟棠有些移不开眼。
她伸出掌心轻轻触在宜尔食指擦过的地方
——确实有层薄薄的茧子,这块比周围的肌肤要粗糙些,摸着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总之挺舒服的。
柳孟棠的指尖有些凉,动作又太轻,宜尔觉得手心痒痒的,不一会儿就缩了回去。
“这才是长久习剑扣剑疆的。”宜尔总结道。
“时间也拖延了,我的掌心你也摸过了。”宜尔的胳膊撑在桌案上,“可以把你的伤手给我瞧瞧了么?”
柳孟棠未答话,她只是将碟子收进食盒,推至案边。
见她白皙手指上沾了些油渍,宜尔下意识从乾坤袋里翻出白净的帕子递给她。
“不用了。”柳孟棠莞尔,“我用温水泡就好了。”
顿了顿,她又道:“左手那是小伤,我已经包扎过了,不劳道长操心。”
宜尔蹙眉,沉声道:“左手给我瞧一眼。”
柳孟棠叹息,终于将掌心摊在宜尔面前。
宜尔解开纱帕,看到了那一片被割烂的血肉,看到了柳孟棠指尖的伤口。
“你这是被什么割伤的?”
宜尔观察着整齐的伤口,问道:
“是碎瓷吗?”
柳孟棠没说话。
宜尔从怀里摸出个青色瓷瓶,揭开塞子,给柳孟棠上药。
白芷气味愈发浓烈,与宜尔身上那种淡淡的药香不同,瓷瓶发散的味道有些刺鼻。
“我伤了多是涂这个。”宜尔边包扎边道。
宜尔包扎的动作明显比之前柳孟棠给宜尔包扎手指的动作熟稔,且包扎出来的,也要轻巧很多。
“好好的,碎瓷怎么会碰到掌心。”宜尔声音虽然严厉了些,手上的动作却很温柔。
她想起了小厮来时说的话,心中有了大致猜测。
“是辰王砸了杯盏。”宜尔顿了顿道,“又踩了你的手。”
柳孟棠抿唇,耻辱感犹如潮水,浸没了她的整颗心。
良久柳孟棠浅声道:“和道长说话心情已经舒缓了好些,方才的让它过去吧。”
“什么叫让它过去?”宜尔眼神锋利了许多,“受人欺辱了,不该加倍还回去吗!”
柳孟棠抿唇,眼底的泪光清晰可见。
她道:“我恨自己的怯懦,更恨自己的无力。”
“可我……”柳孟棠哽了下,“可我,没回路了。”
宜尔正襟危坐,她看着柳孟棠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谁说你没回头路了。”
柳孟棠看向宜尔,眼眶泛红。
她眼底的哀戚,让宜尔揪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