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对着宋静嘉眨了眨眼,就起身款步去迎接刚刚被她们抛在身后的贵女们。
宋静嘉也起身站在亭子口,心里却不由的想到了子硕,还记得那日初秋,万物都逐渐凋零,她瞧着自己的养的花也枯败了,心中偶有感触,不由的说道:“女子就如这花,娇艳时男子自是爱慕,凋零后,便是又有了其他符合时宜的花又开了。”
巧逢和和尚们练武归来的子硕听见了,他撩开翠珠帘子,额角两鬓都带着晶亮的汗意,却比不上他那双眼睛里的星辰。
“姐姐可不要这么说,有些男子却是只愿独独单爱那一支娇艳的花。”
她心里听了欢喜,却是故意板着脸问:“只爱它娇艳吗?”
子硕目光灼灼,俊逸的面容尽是真诚:“这世间我尝遍了苦辣,只有那朵花长长久久的陪着我,不论它是花开,还是花谢,我只想爱它,也只愿爱它。”
自她八岁那年瞧见了那浑身脏污,被寺庙里的几个和尚欺负的每日只喝半碗犹如清水一般的粥,半块发硬的馒头,饿的每日甚至去抢看门黑狗的饭,那狼狗护食,一口咬在了少年一把骨头的手臂,那少年第一反应竟不是救回自己的手,而是用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了狗碗里的馒头,死命的往自己的嘴里塞,直到那狗反应过来,松开嘴,那少年才乘机爬开,滚到一边的树下被馒头噎的双眼泛白。
此刻路过的宋静嘉再也瞧不下去了,她和秋月一人抬手一人抬脚将他弄到了她的院子里,找来了主持,主持将他翻过来,用手肘猛地击他的后背心,少年却是不愿意将他快要噎死的馒头吐出来,死命的咬着嘴。
主持直接一手卸了他的下颚,这才让他给将噎住的馒头给拍了出来。
少年却是毫无感激之心,犹如一个死人,目光紧闭,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宋静嘉让秋月给少年到一口热水,这才起身和主持走到门口,问道:“这少年为何在贵寺里活的如此艰难?”
主持目光略带犹豫,在瞧见少年沾满了脏污的脸上划过的一滴泪痕时,到底是说道:“姑娘,这少年出生富贵,乃是当今七皇子,只不过因着他的母亲薛贵妃自戕而亡,惹了陛下震怒,想要将薛贵妃挫骨扬灰,七皇子不顾众人阻拦,跪下哭求陛下,于是陛下将七皇子仍在寺庙里为其亲娘赎罪,不许寺庙中人以皇子之尊待他,所以这寺庙里只有方丈和我知道他真实身份,却也不敢让其他人知晓,也不能对他多有照顾,如今冒死告知姑娘,是知道姑娘心善,即是救了,那就帮他渡一渡吧。”
过了一会儿,宴会里出然传出一声骚动,徐静嘉跟着一众姑娘的视线望去,就瞧见那花园二楼的阁楼雕花窗户里走过几个人影。
“陛下....”
“是陛下在哪里吗?”
“魏姑娘,到底哪一位是陛下?”
魏婉儿也跟着抬头,她闻言说道:“我如何知晓哪位是陛下,我又没见过陛下天颜。”
宋静嘉站在亭口,却是一眼就从雕花窗户格子里瞧见了那身穿出水色行云流水道袍,头上戴着紫金冠的男子就是皇帝,也是她的子硕了。
他似是若有所觉,低头瞧了一眼亭子,引得贵女们纷纷发出小小的惊呼声。
宋静嘉有些骄傲的低头笑了笑,她一手养大的子硕定然是最好的。
但再好好,也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魏世子自诩世家公子,对这诗会很是有几分喜欢,瞧着花园里的贵女们一个个或艳丽多姿,或清丽婉约,或是活泼灵动,或是端庄娴淑,心里也有几分感悟。
“陛下,如此佳人,可都是为您梳妆。”
楚策安目光轻轻的抬了抬,环视了一眼院落里的姑娘们,只觉她们头上的翡翠珠玉晃眼。
“是啊陛下,您如今后宫无一位妃嫔,这人论大事,您也得放在心上才是。”魏国公也伴在一旁苦心劝说。
说句实话,他自觉比那没几分能力却心比天高的永宁侯更得圣心,但架不住人家女儿有机缘,偏偏就养大了如今的皇帝,只怕后宫之位必属宋静嘉,要不然那永宁侯也不能让他女儿拖这么久不许人家,他魏家的女儿也只能退一射之地,一博贵妃之位了。
“那宋姑娘,臣瞧着就很好,气质端娴。”魏瑾瑜夸赞道。
楚策安手里把玩着一串珠子,目光却是在宋静嘉身上一顿,接着将目光落在坐在湖边瞧着湖面微波的薛尚书之女薛雪,开口说道:“朕倒是觉着那薛姑娘到有几分敦贤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