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
刘溪玦神情温柔,心中却冷笑连连,甚至想要为她精湛的演技直拍手,如果不是重活一遭,真给她骗过去了。
仿佛真情流露,三分挑逗三分疏远,将两人若即若离的距离拿捏得恰到好处,那微不可查的脸红换一个男人过来,恐怕都要为她而疯狂,女人真不愧是天生的演员。
但刘溪玦不一样,他不是正常的男人。
倒不是说功能不正常,他当然对少女的身体有想法,得不到心得到人也无所谓,毕竟作为一个功能正常的男人,不可能没有对美好事物的欲望,只是他不能。
他向来信奉‘意志主宰灵魂,灵魂主宰肉体’,欲望这个东西平日里甚至刻意去放纵,但到了关键时刻,他能变成世界上最巍峨的冰山,万古不化。
他不会和稚名星奈有孩子——不是不能,而是不想。稚名家对刘家的援助并非慈善,如今刘溪玦企业除他以外的最大股东就是富士财团,如果有了孩子,那孩子以后是姓刘还是姓稚名?
他可以给东瀛人大把大把的分红,但绝不会给他们进来指手画脚的机会,更不想哪天不明不白的死在家里,刘家的基业被不知是谁的野种轻松夺走。
虽然这种可能性并不大,稚名家也忌惮他背后的人物,但刘溪玦做任何事情都会考虑最坏的情况,新婚之夜他甚至没有吃稚名星奈递过来的任何东西,生怕被下药失身,颇有男德的熬了一个晚上。
稚名星奈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想法,两人之间反倒因为这个成为了朋友,时不时还以挑逗刘溪玦为乐,当然两人这种相处模式有几分真心就不好说了。
与刘溪玦放浪形骸的私生活不同,他并没有听到过关于妻子不好的传闻,想来也是,敢勾搭他女人的人,恐怕除了疯子之外没有几个。不过少女每年都会定期回一趟东瀛,以前以为是回去找情郎,现在他来到东京半年,却依旧没发觉妻子有什么异常,恐怕没那么简单。
这顿饭吃了近一个小时,两人在聊着些有的没的东西,国际形势,基金走向,门阀私密。两人说是夫妻,倒不如说是生意伙伴,寻常夫妻会聊的日常话题不会出现在两人的餐桌上,四年来一直如此。
“那么,晚上见了,亲爱的。”
稚名星奈站起来优雅地道别,桌上还摆着没吃完的甜点。
穿黑色西装的短发女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对刘溪玦微微鞠躬,随后帮稚名星奈收拢起和服宽大的后摆,这是她的司机,河野内子。
“等等。”
刘溪玦叫住了她,稚名星奈似乎早有察觉,微笑等待着下文,毕竟她这位表面老公不可能无缘无故叫她出来吃饭。
“果然溪玦君是有什么事吧?”
“当然,你没听我秘书说嘛...”
刘溪玦站起来,很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
“约会啊,约会,叫你出来当然是为了约会的。”
小手被温热的大手握住,她轻轻颤抖了一下。
“约会?”
“嗯,下午两点秋叶原有奥特曼的演出,《奥特曼银河格斗之粉碎阴谋》,赛罗也会来,我可喜欢他。”
“奥...特曼?”
“没看过吗?那路上我给你介绍,走吧,去晚礼品就没了——”
刘溪玦一把从河野内子手中扯过发楞的少女,她还没有转过弯来。
“溪玦大人,稚名大人下午还有约——”
“取消了,我说的。”
“可...”
眼见河野内子还不撒手,刘溪玦直接一脚将她踢了个踉跄,她只能默默退到一旁,深深鞠躬不敢再看他。
“滚开。”
“...请您恕罪。”
稚名星奈挣扎了一下,没有挣开,不知道为什么,她低着头,再也不见那种从容作态,轻柔的嗓音带着一点埋怨,和一些就连她也不愿意承认的情绪。
“溪玦君真恶劣呢。”
刘溪玦一愣,很快,他将少女的小手握得更紧了一些。
他想起被妻子枪杀前,两人的最后——
“被你这个小丫头骗了四年,厉害啊。”
拿着枪的她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后退着。
“你想怎么跑?不可能跑掉的,投降吧,我看能不能给你送点漫画进去,要不要少女漫?”
“...你能闭嘴吗?”
“哈哈,四年了,这才是对我真正的态度吧?”
少女继续沉默。
“就这么讨厌我?我也没对你做过什么吧?各取所——”
“不是的。”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
枪口抵着后背,两人来到了开阔的顶层露台,直升机在天空中盘绕,探照灯闪的他眼花。
“如果什么?”
“如果我不是稚名家的女儿,不是东瀛人...你会喜欢我吗?”
“哈?”
“溪玦君,如果星奈只是星奈,你会喜欢我吗?”
“我如果说会,你能放了我?”
“不能。”
“那当然是不会啦,不过你长得这么可爱,我可以考虑玩腻了再扔掉。”
少女忽然笑了,如同黑夜中绽放的昙花。
“溪玦君真恶劣呢。”
“怎么,你会杀了我吗?”
“嗯,毕竟没有活路了。”
“那你可要快点下来陪我,我要狠狠地报复。”
“嗯。”
人生的最后,他所看见的少女的泪水,既不是悔恨,也不是不舍,更不谈上留恋...
那是他在名为稚名星奈的少女身上从未见过的,名为满足的情绪。
于是刘溪玦大笑着,穿着和服的小妻子听到他说:
“我们都一样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