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道院长老带着三个麻烦鬼一路前往首席大殿，大殿的启用流程已经获准了，快到不可思议和令人发指。

除了他们这五个人，人在道院的首席院长们还有执法堂的长老们也都会过来。

据闻，连一位道院的太上长老都跑出来了。

“你们着阵容待遇还真是不得了。”中年人也不知道是在讽刺还是在感慨。

“真的好就不是被抓过来讯问了，而是直接都默许一切事情发生。”夏星星不屑地回答。

“道院又不是那种地方，要是用那么霸道专治的规则运作整个道院联盟，大概早就倾塌了。”

“随便！反正除了这白发鬼其他人我不在乎。”

姜糖他们到的时候，一群气息讳莫如深的人已经等在了那里。

大概分成两个外貌年龄层，一组头发花白的年长之人，一组精明干练的中年人。未来总有一天，这些人会变成首脑之间的新旧交替人选。

单论发色，最白的肯定是姜糖莫属，所以他进来的时候，甚至有资历不够深的人总会想起道院曾经有过的“少年院长”。

自然是说的面貌年轻但境界高深的道院首席，那些人往往是正常化神了，一般最终都因为各种原因离开了磐石界，不被允许在这里继续停留下去。

两位道院长老也将各自带来的亡者遗体放在了地上。

死去的两个杀手身体损毁很是严重，灰白色的渣料不断从身上脱落，就连稍微扬起的微风都能从他们的容貌上搜刮去一部分特征。

不需要再有多少时间，他们两个大概会变得看不出还是个“人”。

有首席挥手封闭了整个大殿，不让风流动进来。

“你们三人，报上名来。”哪怕其实根本没有这种必要，还是有道院长老走了这样的基本流程。

姜糖三人各自报上名字，大概自述了一下自己的来历和状况。

当然，顾秦和夏星星的来历就一律是“通过天门界正式交换到道院长期修行的弟子。在道院期间，保证服从道院首席的安排，绝不无故私自离开道院。同时反过来，在道院有权利享有比内门弟子更高的重视度优先级。”

这两个人像是在背板，说出来的话一字不漏地完全一致。

姜糖则说了自己是从棕土过来的，曾经在棕土的初级道院进行过一定时间的学习。

关于这些，其实在场的决断之人多少都知道一点。

该调查的能调查的都已经做了，关于这三个人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姜糖来历很干净，而顾秦和夏星星平日里很安分，内里深层则不太好去深入探查。

“据我们初步了解，你们三个之间关系匪浅，所以应该也大概明白今天由此一问，主要是关于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也就是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这两个道院弟子的死，你们有什么好说的？”

“和我没关系，他跑我追，他自己就死了。”顾秦事不关己地开口。

“不是我做的！”夏星星则更是直接。

似乎是对于这种无赖行径习惯了，并且又无可奈何，一位道院长老没有什么意外地转向姜糖。

姜糖看着环视自己的所有人，甚至连顾秦和夏星星都是一副“你来你来”的看戏表情，他出人意料地“老实巴交”。

“今日，我从道院内门选拔现场回来，到了绝峰属于我的住所……”姜糖慢慢讲述，主要将事情从敲门到遭遇袭击的细节讲了一下。

“你们是如何应对那把长枪的？”长老问。

“我想用武器去阻挡，结果被人顺手扔了出去，所以有一小部分经过我稍微看漏了。”姜糖交换话语权给顾秦和夏星星，没有直接说血枪被打碎了然后被吸收的事情。

无论接下来他们两个是要说谎还是要做什么，都不是姜糖能代为决定的。

听了这话，部分较为年轻的长老表情有些怪，似乎是想要笑，然后道院各位首席齐齐看向了夏星星。

惯犯了属于是。

夏星星看了一眼顾秦，顾秦点头表示同意，于是她就如是说了。

“我们觉得那是一杆炼血法炼成的长枪，里面封了有邪恶力量的魂魄。专门伤神魂，污染血脉纯净。”

道院长老们脸色都变了，执法堂长老更是怒不可遏，本能性地站起来就想去抓点人审讯。

但仔细一想，根本不知道可以抓谁。

唯独毫无波动的只有道院的首席，这些院长经历过的风雨非常人能够想象，有些事情哪怕很是棘手，他们也不会轻易动怒。

“这种用心险恶之邪物，居然出现在道院之中！必须追查到底，现在就对着两个死者进行魂魄记忆的强行搜查，一定要得出线索——”执法堂一位长老话还没说完，已经急匆匆要上前实施行动。

“已经魂飞魄散了。”顾秦相当冷淡地开口，也不知道是在嘲讽还是别的什么情绪，“他们应该都是筑基境界，逃跑速度很快，我追不上。等到他中毒彻底发作的时候，我看见的就已经是一具死透了的遗体。只是比现在看起来稍微像个人而已。”

“他们有没有说些什么？”

“能说什么？他们要是能正常说话，这用作收尾的剧毒就毫无意义了。”顾秦继续回应。

姜糖和夏星星只是点头，没有多说。

首席大殿里的长老与首席们稍微交谈了一阵，最后觉得主要的问题应该不是在于眼前这三个坦然自若的家伙们身上。

事情有了基本的判断和定性，这件本就该由执法堂来管的事情还是要交给执法堂。

执法堂是三宗各峰轮值的，这次轮值的长老们里站出来一位下定论。

“那么这两具遗体交由我们执法堂处理和探查，若能有进一步的发现，会继续深入调查。”

“相应的进展也会最终报告给道院首席，也会给到你们三位当事人的身上。不知道各位首席与长老，还有你们三个可有异议？”

没有人出声，这也没有什么好反驳的。

“然后就是关于这个事件本身的问题。道院严禁弟子私下分生死胜负，所以这次两位筑基期弟子中毒暴死事件，虽然当前基本能够判断与你们三位受害人并无关系，但依据道院的规矩，你们依旧要接受相应的轻度象征性惩罚。”

“依据道院的条例，具体的处罚令将会派发到你们各自所在的山峰，由山峰内部进行灵活调整，这样的处理方案在你们的手册中也写过。各位对此可有不满？”

姜糖有不满，他总觉得这种笼统的处罚下方大有操作空间。但是在道院体系下直接反驳道院的规则，这无疑是一种很不明智的选择。

尤其是首先如同长老所说，道院的手册中有写过这样一条。并且在场的都是道院秩序最顶峰的一些大人物，他们不会喜欢有人轻易触动道院的规矩。

“好。既然如此，那么这件事情就这样暂时告一段落，后续的处理也会及时跟进。”发话的长老正要就如此退回执法堂长老群体之中。

虽然都是道院的人，首席和执法堂之间明显还是分出来了界限，泾渭分明。

姜糖隐隐觉得，中间隔开来的那一小块区域像是埋着雷，谁敢踏足谁就该死。

他突然像个小学生一样举手，这个动作在如今的文化氛围中显得很是奇怪，但结合当下的情景能够理解。

他没有抢着开口，却用行动表明了这种意图。

这种顺从，令部分道院首席微微点头认可。

那准备回退的长老轻轻皱眉，却有道院首席开口了。

“你想说些什么？”

“我想问，这件事情如何是否会公布，又会用怎样的形式公布，具体来说，公布的内容会确保涵盖哪些方面？”

此话一出，好几位道院长老的眼神微微亮了，尤其是之前抓获姜糖的那位中年人，还有后来一起同行的年长长老。

这种事情，讲究的人就讲究，不在乎的人就会觉得小家子气，完全看个人的是非观念。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执法堂长老觉得有点烦，“要怎么处理，是执法堂的事情，是道院的管理问题。和你们这些弟子没有关系，回去好好闭关！”

他在以势压人。

“很有关系。执法堂是道院的执法堂，执法堂的话语某种意义上代表了道院的态度。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执法堂的公告更是比真金还真。”

“你觉得我们会说错话？”他怒了，姜糖也根本无所谓。

如果这个执法堂长老身世有问题，那则更好。

道院首席和执法堂有界限，姜糖要选肯定是选择抱住道院首席这一边。更何况他现在有神秘的世界之树加持，本来就是带着闯祸的心思过来的。

要是不闯祸，他哪里能知道有用的信息？

“不。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忧虑的自然不是公平公正的执法堂，而是一些不可抗的意外因素。”

“既然正好就在讨论对我们的处置方案，那么作为其中重要一部分的对外公告，也可以顺便在这里做好商定，至少可以避免一下简单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