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下了雨,叶春渺睡得出奇的好,醒时,床榻上已经没有了人影,一切自然得好像她本来就住在这儿似的。
她从矮桌上轻盈跳下,伸了个懒腰,悠闲地跃上了窗台。
一场秋雨一场凉。
祁支解了窗外的屏障,泛着凉意的秋风便穿过廊下掠了过来。
昨天半夜下了雨,一早起来,窗外屋檐上的雨水被晒得半干,还残余一点露水滴答砸进院子里的大水缸中。
“醒了啊,小鼻屎。”祁支从屏风后走出来。
叶春渺扭头望去,便见他一身绯色金纹白玉缎锦袍,头戴紫木雕纹簪,手里握着根折扇,风骚得不行。
“怎么样?”
祁支摇着扇子走到它面前,张开双臂上下审视了自己一通:“是不是比你那魔君帅了不少?
叶春渺:“………”
帅比不过谈昭,骚倒是可以。
正这时,有灰袍人走进屋子里替祁支收拾,就见祁支握着折扇往屏风后一点:“把那身青色烧了,往后别让我看到青色衣裳。”
灰袍人:“是。”
叶春渺迷惑地眨了眨眼,不知他又在闹哪一出,就被祁支一把子托进了怀中,轻嗬:“那伙子仙派的人也穿青色,晦气。”
“………”
祁支一只手抱着猫,另一只手不知从何处变出了一道灰色面纱,翻手挂在了脸上。
往日只见过当贼的在面上系黑面巾,倒是没见过男人往脸上系面纱的……
叶春渺只是好奇地抬头多看他一眼,祁支停下脚步,捏捏它的后颈,声音很轻:“小猫家家的,不要好奇这么多。”
叶春渺:“??”
我倒是什么都没说啊?
—
天儿一亮,金河两岸的街道便开张做起了生意。
街角的小茶楼名唤“十路楼”,门口插了个小锦旗写着“十八年老字号,童叟无欺”,不知是信了这旗子的缘故还是怎的,茶楼里来往客人络绎不绝,一大早,生意便热火朝天。
二楼包厢里,绯衣少年面上蒙着灰色布纱抱猫落座,一出手就阔绰地点了一屉水晶包、一屉牛肉芹菜包,一碗鱼酥汤花,一碟子干菜,一笼白玉翡翠丸、一碗白粥。
晶莹各色的菜肴满满摆上了一桌,热气腾腾的香味顿时充盈了这雅厢。
叶春渺魇足地眯起眼睛,浅蓝色竖瞳里写满了赞许。
祁支总算干点人事了。
小二放下菜肴离开,祁支脱下面纱,将一屉水晶包拖到了自己面前,拿起一个碧绿色的水晶包,双指掰开,还留着汁水的肉馅香气顿时四溢。
他把掰开的水晶包挪到小猫鼻前,逗趣儿地挑了挑眉:“喏,小鼻屎,你闻闻,香不香?”
小猫吸了吸鼻子,喉咙里发出不争气的咕噜声。
“咩!”
香!太香了!
小猫兴致满满地长大了嘴,“嗷——呜!”
一嘴咬了个空。
祁支转手就将手中的包子送进了自己嘴里,眼底还泛着不怀好意的坏笑。
………
叶春渺白了他一眼,将视线移回了桌上其他东西。这茶楼的东西确实不错,卖相好,分量足,只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叶春渺摩拳擦掌,轻轻一跃,跳到了茶桌上。
然而。
祁支似看穿了它的心思,一揽子把桌上的东西兜到了自己面前,思忖半天,把那碗白粥往叶春渺面前一推:“喏,这是你的。”
“………”
一桌子的菜,你让我喝白粥???
叶春渺恼怒地伸长了脖子,正要开口骂他,脑袋下颌猝不及防被祁支的虎口钳住。
她奋力张开嘴:“哇哇哇!”
“小鼻屎,你是一只猫,要有一只小猫的矜持,不能馋得跟只狗一样,知道不?”
“………”
叶春渺觉得不论是自己还是狗都受到了冒犯。
正当她犹豫是否要放下尊严去将就这碗白粥时,楼下起了一阵争执声,其中几人的声音还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