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半艺闭着的双眼微微抖动了一下,片刻后,一片朦朦胧胧的场景缓缓映在他的眼中。陈半艺略微有些浑浊的眸子逐渐清明起来,这双眸子中散发出点点精光,这精光将这片淡雾笼罩的朦胧逐渐拨开,这片朦胧便渐渐的清晰起来。
这里应是一女子的闺房,将这里打量了一圈的陈半艺心中想到。陈半艺轻轻嗅了嗅,那传入鼻息中的淡淡清香更加证实了自己心中所想。只是这股清香中还夹杂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陈半艺瞥了一眼那被嫌弃在一旁的破烂血衫,面无表情的望着这个发出血腥味的罪魁祸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陈半艺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出个什么名堂来,失了兴趣的他低着头看了一眼自己浑身浴血的赤裸上身,面无表情的神色略微有些变化,又感受到自己后背还贴着一双手,这双纤细的手谈不上温暖,甚至有些淡淡的冰凉。
不过这股凉意让陈半艺感到十分舒服,特别是从那冰凉的手中传入体内的浑厚真气,让他更是忍不住想呻吟出声。不过他也只是想想而已,因为他才张开嘴,便发现自己口干舌燥到不想发出半点声音来。
无奈的陈半艺只能深吸一口气,但就是这么如此简单的一件事情,他却感觉喉咙如火烧般疼痛,再也忍不住的咳嗽两声。
这突如其来的两声咳嗽,打断了沉浸在那种特殊境界中不断感悟的河韶倾。河韶倾猛的睁开双眼,收回自己的手,结束了清河诀的运转,来到了陈半艺的身前。
两双眸子就这么撞个正着,于是乎,便这么腻乎的纠缠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陈半艺平淡的目光极速的升温变得无比火热起来,火热中又不失温柔。河韶倾急切的目光瞬间变得平静下来,又突然变得更加的急切,急切到她双眼猛的通红起来,直到再也忍不住的从眼中溢出一滴泪来。
这滴泪如一个英勇的将军般破阵而出,突围而出的它,带头冲锋,领着自己身后源源不断的士兵势不可挡的攻伐着。
陈半艺微笑的摇了摇头,心中止不住的连连叹息,一脸疼惜的看着她,看着眼前这个腮边不尽盈盈泪的佳人。
陈半艺伸手从她脸颊上轻抚而过,微笑道:“哭什么呢?”
陈半艺不说此话还好,说出此话后,那最多算的上小溪的泪痕,猛的就变成了江河。陈半艺面色不改,还是那般温柔的笑望着她,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为她擦拭着。
河韶倾听到这句似曾相识的话,心中说不出的难受。越是看着陈半艺像个没事人一样的傻笑着,心中越是翻江倒海。
报应吗?河韶倾忍不住的想到。自己当时有些不满的朝上天问了一句哭什么呢?这才没过多久,报应就来了。
如今,哭累了的天已闭眼睡去,醒着的人却哭个没停歇了。
两场暴雨各有千秋,这后来的一场声势亦是不输前一场丝毫,甚至还有赶超前一场的趋势。
河韶倾天真的想到,是不是自己当时不那么说,就不会生出如此一遭了,是不是自己也就不会一夜之间便把十六年来不曾流过多少的泪,无休止的一次流个尽兴了?
陈半艺看着她红肿不堪的双眼,不再管她俏脸上奔流不息的大江,一把将她拉过来拥在怀中,让她趴在自己肩上,轻揉着她的秀发。
陈半艺眉头一皱,没由的想起了那个同样喜欢哭鼻子的小鬼头。不知这一幕倘若被小流儿看见的话,他会不会生出几分恼怒来。同样是哭鼻子,河韶倾就可以被自己如此安抚,他就会被自己嫌弃的一脚踢开,甚至破口大骂的让他滚!
陈半艺暗自庆幸,还好那个小鬼头不在,否则自己如此厚此薄彼,他指不定会大骂道:“有异性没人性的混蛋。”
陈半艺得意一笑,混蛋就混蛋吧!谁叫那个小鬼头不能当媳妇呢?
陈半艺心中这么一乐,便止不住想笑,才刚刚笑出口,便咳嗽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