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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音寺千秋心说这集我看过。

不过上一回的主演是你老婆。

其实这夫妇俩,平常是河田美智子的压迫感更强,毕竟她神经质,但现在看来:

是我草率了。

海音寺千秋很认真的在心里反省了一下,她原来觉得这俩人是是锅不配盖硬要来,结果人家这才叫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

——还是说结婚久了真的会夫妻相?

腹诽完稍一侧头,她又看到床边扔了个包,拉链开着,露出了文件袋的一角。

这个道具海音寺也很熟悉。

显然,接下来就该是现金信物房产证的环节了。

等给完这些,再抓出一把证据来,看似是交出把柄用情至深,实则共享物证后,成功拖她下水。

真想谢谢你全家哦。

海音寺千秋昨晚已经在河田太太身上吃过一次亏了,当下就准备“大惊失色”一翻,然后直接轰人出门,绝不给他拿出东西的机会——

结果河田先生轻轻的呼了口气,赶在海音寺千秋“发火”之前,突然斯文的笑了笑,说:

“千秋你没有户口吧。”

海音寺心头一跳。

河田斋无声的叹了口气。

说是离家出走,但一个多月了却没人找过,明明手头也宽裕了,却不办理任何所有需要个人资料的通信业务,最重要的,是她对家庭住址含糊。

怎么说呢。

河田斋这个人,能在河田美智子提出计划的第一时间,就自由发挥出借刀杀人的planB,显然,他对家庭和妻子,都没什么留恋。

随着对年少异性的迷恋日渐加深,他早晚会走到这一步——

这里指的是离婚,不是杀妻

——所以他真的试着去找过海音寺嘴里的老家,还不止一次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提心吊胆着幻想过见“岳父岳母”时该怎么解释。

可惜三个私家侦探,整整十五天,什么都没找到。

因为双方同时陷入沉思,屋内就这样静默的僵持了起来。

半晌后,倚靠着床柱的海音寺突然笑了下。

“斋君要去举报我吗?”

这句其实是以退为进。

不等男人回答,海音寺千秋就知道,答案必然是:“不。”

河田斋侧头看她,眼神莫讳如深。

“我曾经见过很多迦俱都陨坑事件的遗孤……”

说到这里,他大概是想起了那些孩子的惨状,稍微顿了一顿,才道:“比起他们,我反而庆幸千秋你会骗人。”

这句倒不是假话。

虽然整个社会都在有意识的淡化,但十年前,迦俱都陨坑到底波及两岛,在国土都险些被切成两半的情况下,虽然通报的直接死亡人数只有70万,但其后续波及的受灾人口,无论如何都在百万之上。

无户口者车载斗量。

这么一笔烂账,政府根本管不过来。

十年过去,表层的伤害看似全部愈合,但留给社会的余毒,却在无声间肆意发酵。

就说几年前横滨爆炸案吧。

起因据说是某个外资实验室出了事故,造成了剧烈的爆炸,直接在租界轰出了一片巨坑。

当时,政府调查才走了第一遍,专家组甚至都没能确定当地有没有试验物质残留,一群群无家可归的社会边缘人,就已经占据了这片“无主之地”,沿着坑洞的地形,垒起了“房屋”和“街道”。

短短三个月内,被命名为“雷钵街”的贫民窟,就飞速的形成了规模,

讲道理,一座大型贫民窟所能容纳的人口,绝对超乎一般人的想象——

——而三个月内能聚齐这么多人,就意味着还有更加庞大的群体,正在社会的暗面无声漂泊着。

这背后的故事,既有人性的扭曲,又有道德的沦丧,完全无法去细究。

不过河田先生倒是很有代入感。

他看着海音寺千秋的脸,就忍不住想她受过什么样的苦,一通脑补之下,别说被欺骗的愤怒了,因为心底的怜惜过于丰沛,他甚至都要忍不住对不作为的政府感到愤慨了。

“十年前,千秋也不过是个孩子呢。”

男人的声音低下来,比平常的温文多了些磁性。

“这么多年,过的很辛苦吧?”

虽然时机不太合适,但海音寺千秋真的想说:她那个哄人的直觉又上线了。

此时此刻,这个场景,这种台词。

只要她稍微流露出一点软弱,做出心防被打破的样子,男人就会顺理成章的进行安慰,然后说出【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这样的郑重承诺。

但就和昨天晚上一样。

哪怕气氛已经烘到这了,海音寺千秋偏偏就是不想说。

她现在满脑子就一件事——

迦俱都陨坑是个啥?!

雷钵街又是个啥?!

你们这儿不是个挺健全的法治社会吗?

我以为黑户是很严重的法律问题了,敢情遍地都是漏网之鱼吗?!

啊。

等等。

海音寺千秋脑内灵光一闪,突然想起来了:她还真见过这个词!

迫于当前时代的科技水平和信息传播渠道,其实了解情报的最佳方式,是看报纸。

迦俱都陨坑事件发生于199X年,此后世纪末,社会才进入网络时代。

在某些或客观或主观的原因下,相关信息被刻意筛查简略,就连后续讨论相关的词条,也很容易被追索删除。

想要仔细了解,必须要去图书馆,耐心查阅当年的报纸才行。

无奈,海音寺千秋所能接触的信息渠道,包括电视和报纸,通报主体都是太阳底下的一般人类。

她偶尔也去书店,但能买到的通史累科普书籍,作为正规出版物,肯定也不会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仔细想来,她上一次看到迦俱都陨坑这个词,还是落地当天,用网咖的电脑搜小众论坛的时候。

不过那时候,她的重点是筛出有钱人爱好出没的地区,对常识类信息,只是粗粗浏览了一遍,好形成个大略印象。

而在信息网站上,大量的词条按时间顺序排列成表,哪怕不点开细看,只一眼扫过,基本也能做到见文知意:

比如【187X年,XXX学生运动】;

再比如【198X年,XXX电视台成立】。

又比如【182X年,XX大地震,10万人死亡,4万失踪】

在那份表格里,相关信息不过【199X年,迦俱都陨坑事件】这短短的一行,也没像地震一样,标出失踪死亡的人口。

同理类推之下,海音寺千秋只当这是个什么天文奇观。

就这个命名方式,她撑死猜这陨石是个姓迦俱都的科学家发现的——

——谁能想到它是个自然灾害啊?!

早知道有这么个前提条件……

早知道有这么种社会现状……

那她落地后完全可以仗着武力值,直接摸去贫民窟啊!

那等鱼龙混杂的地方,进去再出来,就约等于“洗白”了一次身份。

她甚至可以凭此去碰瓷个警官——

(注:这里的警官,指的不是代表【警部】或【警部补】的普遍职业,而是【警察系统高官】的缩写,系统要脸,一般警察看不上的)

——然后直白的把【迦俱都事件受害者】的身份摆在台面上,来来回回的当杀手锏用!

结果现在呢?

安逸是安逸,但她进退维谷了啊!

你看:

河田美智子联系了杀手,但和她对接的,是杀手情夫哥的中介。

他们实施杀人计划时,可能要买武器,而武器商,说不定也有个专属中介。

这就已经四个人了。

海音寺千秋想:计划的再怎么天衣无缝,录像里再怎么独揽罪责,最少也有四个人,接触过这个杀人计划。

并且因为情夫哥是熟人的缘故,美智子买凶时基本等于是实名的——

之后,那些人只要随便排查一下她的社会关系,就能轻而易举的发现海音寺千秋的存在。

鉴于事情已经发生好几天了,海音寺千秋合理怀疑,自己已经暴露在了一群亡命之徒和社会垃圾的眼皮子底下。

她这幅身体再超人,到底扛不住热武器。

在没有牢固的社会关系作为担保和后盾的情况下,社会又比她想象中混乱,海音寺真是每多摸一下自己的脸,就多一分将要被绑架或是拐卖的担忧。

啧。

想到这里,她眉头微皱,怀疑河田美智子早就意识到了这个后果——她就是为了彻底以自身的社会地位绑住她,才莽撞的选择了这样的计划。

啊。

真是越想越生气。

海音寺想,我果然还是想选最单纯的【钱】。

感情太难了。

虽然感情是可以被操控的,她也确实成功操控了,但【爱】这个东西的不确定性,就在于哪怕你掌控了这个人的心,也不能猜到对方在感情的驱使下,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这波她最气的其实是系统。

但看系统毕竟不会有反应,于是她再抬头时,看向河田先生的目光,就不由的带出了几分烦躁。

啧。

明明没说话,月光下,床畔这女性的眼睛里,却写满了意味不明的迁怒。

河田斋喉头微动,在这样锐利的目光下,连循环末梢都要随之发抖——

——千秋平常的样子就像灯火,发着光,但总藏在雾后看不清楚,生气时反而能透出几分真实的轮廓。

大概生物见到火焰都会躁动吧……

河田先生看着她布满怒火的眼睛,好像突然明白了飞蛾扑火时的感受,瞬间忘记了自己想要说什么,义无反顾的撑住了床柱,倾身想去吻她。

男人的嘴唇都在发着抖,心里已经做好了被扇耳光的准备——

————甚至于在他看来,耳光本身也是这个吻里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而就在河田垂首到她脸前,两人几乎呼吸相闻时,一直保持着懒散姿势的海音寺面无表情的抬起了眼帘,轻飘飘的说了句:

“滚。”

男人陡然顿住了。

海音寺千秋莫名就觉得腻味。

她这人耐心有限,也不是很喜欢委屈自己,河田美智子再神经质,讲计划的时候逻辑起码是通的。

河田斋明明上来就撂了王炸,一脸温柔威胁的样子,说话到一半,却莫名想搞肉|体|袭击。

讲道理他才有病吧?

注意到他颤抖的指尖和涌动的喉咙,心说越瞪你怎么还越兴奋了?

抖M吗?

“……你生气了?”

河田先生的语气瞬间变的低落。

海音寺千秋的长相,生来就适合居高临下,笑是高山云雾般的清隽朦胧,温柔的差强人意,一旦面无表情,就是彻彻底底的冷了。

然后因为本性挺懒的,就显得异常的漠不关心,看着你也跟没看一样。

虚假,但是波光粼粼,好像无时无刻不在诱着人去水中捞月亮。

河田斋抿了抿嘴唇,神色居然有点委屈。

但也就仅止于这一“点”了。

很快,他便推了推眼镜,坐回了床边,有点高兴的说:“这才是千秋本来的性格吗?”

千秋没有理他。

“啊,这样也太任性了吧,”他无奈的笑了一下,“明明是千秋骗了我,我还没有生气呢,你就这样……”

“有话就快点说。”

海音寺千秋打断了男人的话,“提起无户口的事,在我看来已经是威胁了。”

河田先生叹了口气,包容的看着她,道:“这不是威胁,是诚意。”

“哇哦。”

海音寺千秋微笑着眯起了眼睛,歪头道:“原来在斋君家里,一直习惯拿‘威胁’当‘诚意’用吗?”

男人摇头,弯腰捡起了一直被扔在地上的公文包,从里面抽出了一个厚厚的文件袋,将其摆在她眼前。

然后他抻开胸前的口袋,从里面掏出了自己的印章。

河田斋在海音寺千秋眼尾带笑的注视下,将印章放在她的左手边,又从兜里掏出了个精致的丝绒盒子,并列摆在了她的右手边。

“这是才是我的诚意。”

男人说:“【无户口】这件事,是我认为该由千秋回馈我的诚意。”

“被抓着把柄的人一般都没有安全感,”海音寺笑容不变,“斋君对我要求太高了,这种情况下,我只想报警把你抓走哦。”

河田斋笑了笑,说不要急啊。

“美智子的计划,是让你在怀孕后难产而死,不过我已经找地下医生买好了药——”

“据说是能让人慢慢虚弱后正常病死的新产品,而且有足够的案例可以证明,这药查不出任何痕迹。”

“所以……”

男人像是要替她出气一样,轻声安慰道:“所以千秋不用害怕,也不用生气,我会在美智子对你动手之前,就让她缠绵病榻,并且在不甘中慢慢死去的。”

说罢,河田先生伸手打开公文包,又拿出了一沓东西。

“这个,是药物的样品,这个,记的是我的不记名账户,还有账户上的转账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