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伏川单膝跪地请司马柔入府后,随即起身,又极为恭敬的朝叶轻舟躬身道:“仙师莅临卫灵城除祟驱邪,二公子本欲亲自前来迎接,只是侯府诸事庞杂,实在脱不开身,还请仙师见谅。”
二公子?谯安闻言眉梢微动,侧首看向司马柔。司马柔立刻会意,但她也对这个凭空冒出来的二公子感到诧异,只是朝她微微摇头。
谷伏川像是没有注意到两人间的眼神交流,声线毫无起伏接着道:“二公子道,待诸位入府便前来仙师尊前告罪,车驾已备好,请殿下与仙师上座。”
他说完,侧身做出恭迎的手势,正角门下的骑兵们令行禁止,驱马沉默的分道,露出被他们严密守护在后的一辆繁奢华盖车驾。
正角码头被军士清场后,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刘兹原此时也带着他的侄子接过军士递来的缰绳,翻身上马,回首遥遥忘了一眼谯安,笑意不减,神色意味颇显深长。
这一切都令谯安本能的警惕起来,但她并没有任何退缩之意,不对劲就对了,她不就是奔着不对劲来的。
于是也勾唇微笑,态度自然平和的朝刘兹原点头示意,又对着谷伏川回道:“客气了,除祟驱邪,本就是吾辈分内之事,青天宗不会放任任何邪祟为祸世间,无论这些邪祟魍魉以何种面貌出现,都会被我一一铲除。”
她说到最后,眼神落到刘兹原身上,回他以同样的意味深长。
刘兹原神色不变,反倒是他身旁与他并驾的侄子,面色不虞,整个人显得阴沉沉的。
谯安从没把这个一看便性情阴鸷的小孩放在眼里,她不甚在意的瞥了一眼侍剑,随即迈开脚步,朝车驾的方向走去。
她一动,侍剑也动了,宝剑铮鸣,自剑匣而出,带着侍剑倏忽而上,眨眼间便来到晴空之上,从高处观察起这座城池。
众人只能匆匆一瞥到侍剑御剑而上的一尾流光剑气,本来安静肃穆的码头上骤起一阵异动,谯安见谷伏川望着晴空有着些许呆怔,轻笑出声:“司城令?走吧。”
谯安与司马柔同坐一辆华盖车驾,其余诸位则驾马在后。车驾十分奢华,华盖上绣满了各式祥瑞,五彩丝绒流苏随着车驾轻晃摇动,鹅黄轻纱层叠垂落两侧。
车轮碾过青石板铺就的道路,哒哒马蹄声响起,透过轻纱谯安隐隐望见街道两侧围满了人,但他们都只是沉默的目送被重甲加身的骑兵所护送的车驾,不发一言。
这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谯安将注意力转移到侍剑视角,风声呼啸在耳畔,他低头,视线略过被河流天然划分而成的市坊街道,定睛到缓慢前行在宽阔道路的车驾上。
从正角门到卫湘侯府有一条直通的街道,这条街道同样也是卫灵城四条主街之一的灵惠大街,车驾正缓行于此。
侍剑望见接连不断的人影依次第分布于灵惠大街两侧,身着乌黑重甲的军队沉默前行,数不清的布衣黔首也沉默注视他们前行。
卫湘侯府坐落于卫灵城正中,从空中俯瞰,恰巧就位于四条蜿蜒绵亘河流组成的井字正中,四面环水,朱红楼阁、水榭亭台错落有致分布其中,几乎占据了卫灵城九分之一的面积。
载着谯安和司马柔的车驾就这么缓缓的朝卫湘侯府前进。
祭祀,侍剑无端端产生了这样莫名的联想。
那祭品,又会是谁。
胡意姣在码头上刚刚打起来时便直觉不对,什么人敢在卫灵城大庭广众之下动手,还是正角码头这个运粮要地,胡意姣不敢细想。
她一向惜命的紧,看神仙热闹也不能不把命当回事吧,于是当即就想离开此地。
她环顾四周,没有瞧见父亲,正准备挤出人群,视线一转,就望见王延呆站在原地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