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听,我不在乎你是谁。我不会辜负你救我,所以我不会再投向大海,我会选一个别的死法。”
“那你叫什么?”
“……那么告诉你吧,作为你救我的交换。你可以叫我小晚。”
小晚。
是哦,她叫小晚,余小晚。
“一个人放弃生命的本质,一定是因为不畏惧死亡,可只要你认真思考过,是否是发自内心的不畏惧它,你就会真正明白活着这件事的本来面目。”
远方的海上卷积起乌云,大量的雨像瀑布般倒下来,砸在海面上,和狂风一起作案,掀起猛烈风暴,它们至多一个小时内就将侵袭海岸。
十六岁的蓝放指向风暴,大声问道:“你看那风暴,你害怕吗?”
“不怕。”
“对哦。命运对勇士低语,你无法抵御风暴。勇士说,我就是风暴。”
“你看起来……十五岁?”
“十六!”
“嗯,虽然还小,可的确有点像个小小的作家呢。”
“你就没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我想唱歌。”
“那你一定会成为最好的歌者。”
“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我刚才尝了,那样甜美的嘴巴,当然应该属于最好的歌者。”
“哈,人小鬼大哦。”
“你多大?”
“我二十岁。”
“你知道眼前的海有多大,远方的山有多高吗?”
“不知道。”
“人如果想看见山海,唯一的办法是走到山下、奔赴海边;人如果想跨过山海,唯一的办法是登上山顶、投奔怒海。你有没有想过,走过去,跨过它?”
“我……没有吧。”
“那就从现在开始想!”
风暴渐渐袭来,海风强烈,十六岁的少年起身走向防潮堤,他大声喊道:“我先走啦,是重新投向大海,还是再选一个死法,或者站起来,对命运歌唱,跨过山和大海,都由你自己决定!
“再见,我叫……”
狂风吹乱了他最后的声音。
……
“原来,你叫蓝放啊。”
余晚唱抱着抱抱,蜷缩在保姆车的后排,她流泪,她低喃,她快乐地笑起来。
……
当梦境散去,光锥所化的幕沉入脑海。
蓝放看到身前本子的空白页上,已写下他的名字。
蓝放。
这两个字很清劲有力。
像勇士对命运说,我就是风暴。
是他自己的笔迹。
杨局收回本子和钢笔,满意地起身,一言不发,走出病房。
蓝放坐在病床上,沉入思考中。
直到被张为先的声音惊醒:“操,蓝子,你怎么回事,吓死老子!哎我刚才在外面,听很多人在说余晚唱,余晚唱来过吗?她来医院干嘛,这可是大新闻,不会是来孕检吧,哈哈哈哈……”
“当然不是。”
张为先点头说道:“开玩笑的,我当然知道不是。余晚唱出道八年,堪称冰清玉洁,多少狗仔想抓她的新闻,可别说绯闻了,甚至一度有人怀疑她的取向。”
蓝放不置可否地说道:“你去办下出院手续吧,顺便交个费……唔,最近没钱了,你记着,回头从我薪水里扣。”
“好说好说。”张为先不是很在乎,却有点怀疑问道,“你这就出院吗?刚才在护士站查你病房的时候,特地问了你什么情况,听说很严重啊,血都输了不少。你怎么回事,什么伤啊?”
“见义勇为,你信吗?”蓝放淡淡说道,“并且是两次。”
张为先居然认真思考了一下,说道:“是你的话,我信。”
蓝放笑了起来。
张为先被称一声烂人不算冤枉,但他们的交情也是真的。
张为先出去办手续了,蓝放尝试了活动一下身体,感觉还不错,解开病号服,胸口缠着纱布,他自行解开后,胸前已经只剩一道浅浅的伤痕。
堪称医学奇迹。
他的随身衣服不知去向,就算还在也不可能再穿,干脆就穿着病服,收拾好个人物品,等张为先回来。
可他左等右等,不见张为先的影子。
蓝放干脆走出病房,同时拨张为先的电话。电话好一会才接通,传来张为先颤巍巍的声音:“蓝子……妈的,老子这回栽了啊!你到妇产科来救我……哎别打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