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臣许不太低调的声音顺着满室咖啡香飘过来:“我给你家猫买了个豪华猫别墅,等你搬家的时候……”
简澄眼皮颤了颤,抬起眸,却只捕捉到大门口倏忽不见的那抹背影。高瘦挺拔,像树一样,看上去就很有安全感。
明明气质那么清冷,却总能让她感觉到若有似无的暖意。
知道周寂川还有只猫,她心底莫名有些痒痒的感觉,像是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温柔地剐蹭着。
卡布奇诺很快就被喝完了。
对面两杯都还剩大半,简澄想起那人说不许浪费的样子,撇了撇嘴。
某人自己都浪费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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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孩子们练完早功都出去玩了,简澄午休起床后站在阳台上刷牙,开窗一看,偌大的后院只有简遇一个人。
穿着宽松的布衫和短裤,一个飞身,长长的木棍打在院子中央粗壮的百年银杏树树干上,树叶像鹅毛大雪般落下来。
简澄不自觉咽了口唾沫,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牙膏都已经顺着喉管流下去了。
她连忙漱干净口,抹了把脸,拔腿下楼。
瞅这架势要没人拦,他能把这棵树抽成秃子。
“师兄你干嘛呢!”简澄站在廊下喊他。
男人充耳不闻,继续腾空旋转,一声声木棍敲地的噪音几乎连她耳膜都要震破。
他似乎是在发泄什么,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汗滴在青石板上,因为高温急速蒸发,在地面腾起一层缥缈的白,又很快消散。
凌波微步似的,晃得她头晕。
简澄怎么叫他都不应,索性从武器架上薅了根棍子,几招过后,他才背抵着树干停下来,倏地收起差点敲破她脑袋的木棍,气喘吁吁,汗滴如雨,哑着嗓子问:“找死啊?”
“这棵银杏树可是宝贝,不带你这么欺负的。”简澄走过去摸摸树干,“师傅看到了肯定要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简遇忍不住抽了下嘴角:“老东西年纪大了,腰疼,我就是给它松松筋骨。”
“……”信你才有鬼。
简澄虽然心思单纯了些,却也不是傻子,联想到他这两天的不正常,大概也明白了什么,小声问:“师姐交男朋友,你不高兴啊?”
简遇目光动了动,转身走开,把棍子扔回武器架上,嗓音发闷:“没有。”
“少骗人,我都看出来了。”简澄不依不饶地跟上去。
简遇一转身,胳膊撞了她鼻子一下:“小孩子瞎操什么心,写作业去。”
简澄摸着鼻子瓮瓮道:“我今天休息,不写作业。”
简遇嘴角抽了抽,表情故作严厉:“这就是你想考警校的态度?”
“劳逸结合嘛,太累了学习效果也会打折扣的。”简澄一点都不怕他,依旧振振有词,满脸好奇地凑上去,“师兄你真的不高兴啊?为什么?”
“……”简遇按住她脑袋,推远,“我是怕她遇到渣男,你俩一个赛一个傻,万一被欺负了我怎么跟师傅交代?下山的时候我可保证了,照顾不好你俩,就剃度谢罪。”
简澄一脸认真地望着他:“师兄长得帅,剃光头也帅。”
简遇嘴角又抽了抽,这次终于绷不住,笑了。
“死丫头,会戴高帽是吧?”简遇竭力憋着笑,眼底的宠溺却遮不住,“大人的事少管,自己玩泥巴去。你要是敢早恋,你看我——”
“剃光了打包送走呗,怕你。”简澄撇了撇嘴,“反正我是看出来了,你对师姐和对我不一样。”
简遇眉毛一挑:“胡说八道。”
简澄一本正经:“就是不一样。”
“滚。”简遇笑出声来,用力薅了她头发一下。
“滚就滚,谁爱理你啊。”简澄撒丫子往后跑,“我去厨房找阿姨要甜品去,不给你吃。”
身后传来简遇满不在乎的轻嗤:“谁稀罕。”
小厨房每天下午都会有甜品。
今天的是桃胶雪耳羹,熬得很烂,软软糯糯的,甜度也适中,简澄没留神喝了两碗。
阿姨不知道去哪儿了,简澄喝完自己去厨房院子里洗碗,看见一只橘猫在水沟旁喝水,小舌头一舔一舔,发出呲溜呲溜的声音。
院子里经常会有猫,但她没特别留意过,只知道阿姨很喜欢照顾一些小猫。小猫来去自由,只要路过就会给吃的。
这只橘猫应该是她最近喂的,瘦骨嶙峋,眼睛却很大。
橘猫似乎是听见动静,喝水的动作停下来,迅速看向她。身体伏低,肩胛骨高高鼓起,两只前爪缩在身体下面,胡子也朝前伸,瞳仁是圆圆的黑色,十分专注地盯着她。
简澄以前对猫没什么感觉,然而看着这只橘猫,她突然想起上午在医院附近的咖啡馆里,得知周寂川养了只猫,心口那种毛茸茸,痒呼呼的感觉,面前这只毛茸茸也仿佛瞬间戳中她心底柔软的地方。
简澄俯下身,一边发出轻柔的喵喵声,一边走向那只猫。
院子里的流浪猫都很胆小,几乎一见人就跑得无影无踪。但这只猫非但没跑,还在她靠近它蹲下的时候朝她歪了歪头,表情可可爱爱,似乎在求抚摸。
她有点高兴,激动地朝小猫伸出手去。
然而还没碰到猫头,小猫突然发出一声凶悍的“喵”,同时抬起爪子迅速挥过来。
简澄上一秒还在跃跃欲试,没来得及躲开,手背上瞬间多了一排血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