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先例,皇子年满十六都是要出宫开府的。
只是到了本朝,灵武帝一改旧制,吩咐将东西侧殿清理出来,作为成年皇子的宫殿,以免皇子出宫开府,又要消耗民脂民膏兴建王府,有损天和。
这话说得慷慨激昂,掷地有声,曾让不少百姓为之涕泗横流,只当他们得遇明君。
若不是灵武帝在不久之后又花费百万白银修建了东郊陵园以供皇室夏日避暑,或许裴玉还真的就信了皇帝的话了。
事实上,灵武帝创新此举,不过是皇帝怕皇子长大了搞事,干脆将他们都圈在眼皮子底下看着罢了。
裴玉潜伏在重华宫的屋梁之上,压低声音对萧玄策道:“那个宫女现在还不知道被大皇子藏在何处,如果就在这宫里,倒是最方便的。”
粗壮的宫殿横梁约有两个人腰粗,将他们二人的身影遮挡得严严实实。
萧玄策心不在焉地听着小师弟的话,注意力全都落在裴玉的唇上。
思绪也不由自主地想起早上在梦中那旖旎的一幕。
他虽然到现在都没碰过别人,但是却并不意味着他和小师弟一样对这些事一知半解。
作为一个生理需求正常,或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常人更加旺盛的男人而言,他早在少年时就知道该如何取悦自己,纾解欲望。
然而他心里在意的是,在那个梦境中,他的渴望在是那人转身之后才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的。
也就是说,当他发现那人是裴玉之后,他才动情。
这让萧玄策有些苦恼。
但是他却克制不住自己的目光不断瞟向小师弟,至于那一开一合的水色薄唇在说什么,他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先看看他们把人藏在哪里,待会儿你去引开人......”裴玉说着,忽然安静下来。
他注意萧玄策的目光一直都停在自己脸上。
“师兄,你在想什么?”裴玉眼神危险地眯了眯眼。
“你。”萧玄策想也没想地给出答案。
下一秒,他的耳朵就被裴玉毫不客气地拧在手中。
裴玉的手其实并没有怎么用力,但萧玄策还是露出了龇牙咧嘴的夸张表情。
他刚要告饶,就听到殿外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只能用眼神向师弟哀求。
裴玉轻轻哼了一声,松开了手。
只是萧玄策眼尖地发现,裴玉圆润的耳垂染上了淡淡薄红,就像是夏季熟透的桃子,白玉的底上沁着粉嫩的红,让人忍不住想一口咬下去,缓解喉间快要冒烟的焦灼感。
他吞了口口水,不敢再看裴玉。
下头,穿着杏黄色蟒袍的云承睿大踏步地走进了宫殿,还有一名年纪不大的太监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杨显达那边怎么说?”云承睿在主位上坐下,神色略有不愉。
凭良心说,灵武帝的三个儿子模样都不差,如果说云承昭是属于清俊类型,那么云承睿就比他弟弟多了几分张扬霸气,剑眉斜飞,更显英气逼人。
当然,这也是他从小就被养在皇后身边,由皇后亲自调.教出来的底气。
后头的太监只能跪着回话:“杨堂主递话进来,说锦衣卫那边已经知道咱们偷偷送人入宫的事儿了。仪鸾司的刘舍将他的小舅子揍了一顿,逼问出消息。那边还说,刘舍的上头不是裴玉,而是那个卢斌。可是主子爷,咱家都知道,刘舍是裴玉的属下......”
云承睿冷笑不已:“你不知道,那刘舍的确与卢斌的关系不浅,他是卢斌安置在裴玉身边的一个眼线。”
太监的表情略微一呆,像是没有想到这里头竟然还有这样复杂的关系。
“卢斌正和陈玄德在查老三中毒的案子,注意到他们的动静也是早晚的事。”云承睿冷冷地眯着眼睛,摆弄着手边的一串佛珠,“锦衣卫倒是先帝培养的一群好狗,若是不能让他们为我所用,却是遗憾。”
那太监像是没有听见云承睿说了大不韪的话,只轻声细语提醒道:“娘娘的意思是,殿下您要尽快协助厂卫破了此案,以免陈贵妃借这个机会再生事端。”
云承睿的心情似乎不错,笑道:“三弟运气不好,偏偏赶上那杯毒茶,也怨不得别人。陈贵妃怀疑是我或者二弟下的手,这些时间小动作不断。只是她忌惮着母后,到底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地对付我。倒是之前她授意宫人冷待老二,老二那么巧合,偏昏倒在父皇去钟粹宫的必经之路上......”
他沉吟片刻,抬头看着那太监,眼神怀疑:“我总觉得事情不可能会这么巧,莫不是我这蠢弟弟如今也开窍了,知道若要在这宫中生存下去,必须要博得父皇的关注才行。又或者,他身后有人指点?”
太监顿了顿,讨好地对着大皇子笑了笑:“殿下担心的事,皇后娘娘已经吩咐小的下去查过了。的确是二皇子宫中的人连接两日不曾给他饭食,二殿下饿得慌了跑出去想找吃的,却昏倒在路上。太医院的花院使诊断之后,也说二殿下是饿晕的。”
云承睿闻言,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那就最好,看在他安分守己的份上,日后等我荣登大宝,自会赏他个富贵闲王当着。只是老三到底存了要与我争的心思,我便是想饶他,只怕他也不会给自己留条后路啊。”
“不过殿下,这真正下毒之人若不能尽快查出......”太监语气迟疑。
让这样的凶手留在宫中,早晚会是个祸害。
云承睿得意一笑:“放心,本殿也已查明凶手,人证、物证皆确凿无疑。那凶手就是前朝的一个老宫女,因被先帝临幸过所以不能放出宫去。她为此心怀怨怼,又因为略通医理,便去太医院偷了乌头下毒。本想毒害父皇,误打误撞却让老三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