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湄知道自己暗示的已经很到位了。
“来人,还不快把她身上的绳子解开!”
尹洪玉一挥手,一旁的丫鬟小厮皆是一愣,“还不快点,捆得这么紧做什么。”
尹湄垂眸不语,心跳终于缓下来,她背后已经满是冷汗,刚刚她确实在赌,赌太子那边对自己的心思还不够重,赌尹洪玉的最后一点脸面。
毕竟,将自己的女儿绑起来强行送给太子这种离谱的事,若是传出去了,他尹洪玉以后也没有脸面在京城立足。
况且以赵成麟的性子,这样得来的女人,根本就没有任何乐趣可言。
尹洪玉不笨,只要事情有回旋的余地,他都不会这样兵行险招。
“好女儿,爹爹错怪你了。”尹洪玉佯装懊悔,蹲下身子亲自帮她解开绳索,“你近日好好替瑞王选首饰,家里的事你不必管。”
“好的爹爹,女儿知道了。”尹湄与他二人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相似的东西。
但是二人心照不宣,都没有再说话。
尹洪玉将那块沈府的令牌还给尹湄,尹湄接过,露出了手腕上被绳子磨破的红痕。
尹洪玉看了一眼,什么话都没说,转身走了。
尹湄和桃花二人回了房间,桃花刚进门便忍不住了,一面哽咽一面说,“小姐,你,你的手……”
尹湄本来心绪已定,看到桃花抽噎的模样,鼻子一酸,眼泪也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没事……”
尹湄肤色本就比一般人白很多,皮肤又娇嫩,稍稍一碰都会有红痕,更何况被那粗麻绳用力绑住摩擦,将她手腕上磨破了一大块皮,零星有些血迹沾在她的袖口,那手腕看着也是嚇人的一大片红。
“看着吓人罢了,不疼。”尹湄反过来安慰桃花,“你别哭了。”
“小姐……”桃花更忍不住了,哭得更凶,“小姐我心疼你。”
尹湄无奈的笑了笑,“你哭得我都难受了,没什么事,现在状况还算不错。”
“不错?”桃花几乎以为尹湄疯了,“这还不错?小姐,你是不是看了一天账册把脑子看坏了……”
“没有。”
尹湄没有跟桃花说起那个梦境,与梦境相比,现在她起码能够努力挣扎一下,有了瑞王和沈大人的名头,如今尹洪玉和尹兴就算要动手,也要顾虑一些,这种情况相对而言确实是不错了。
“眼睛都哭肿了。”尹湄想要摸出自己的帕子替她擦眼泪,却发现早已没了帕子的踪迹。
她微微皱眉,想起自己方才在沈府,似乎用那帕子给沈大人擦墨点去了,后来那帕子去了哪里,她也没注意。
罢了,丢了便丢了。
尹湄扯过桃花自己的帕子,替她擦了擦眼泪。
“小姐,我们走吧,回徽州去。”桃花哭着说,“哪有自己父亲这样对女儿的,这样的事若是在徽州传开,认识小姐的人们用唾沫星子恐怕都要淹死他。”
“傻丫头。”尹湄带着哭腔,脸上却笑,“你忘了,我们在徽州哪里还有家?”
第二日,尹湄坐了马车去沈府看账,走到门口时,她怕又被那只大狗狗扑,小心翼翼地往里瞧了瞧,没有见到那只叫乌金的大狗狗,反而撞上了沈云疏一双似笑非笑的眼。
沈云疏似乎正要去宫里,他本就气场十足,今日他一身朝服在身,面容俊逸无双,阳光照着他精致冷峻的眉眼,却并不显得如何温暖。
如今这副模样的他更加摄人心魄,让人不敢直视。
好凶……尹湄心中暗想。
她知道自己刚刚的小动作被他看见了,耳根一红,垂着头跟他行了个礼,“沈大人。”
“嗯。”沈云疏简单的应声,“有事叫苍松。”
尹湄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昨日还要多谢沈大人的令牌。”
沈云疏似乎从她的话语间听出了什么,眼眸一动,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纤瘦弱小,其他地方倒是看不出什么,只是她手腕处似乎有些红痕若隐若现。
“手伸出来。”沈云疏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