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离开煤厂时,陈明晓望着身旁让他倍感亲切的卡车司机。
想要最后再进行一番尝试,或许能从他口中得到些什么有用的消息。
哪怕是一丁点儿也是好的。
“大哥您也姓陈?搞不好咱们500年前还是一家人呢,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对于陈明晓与他进行攀谈的目的,陈姓司机心知肚明。
其实他对于陈明晓和氮肥厂职工的遭遇也是打心眼儿里同情。
但家大业大的蒋老板都没办法,他区区一个卡车司机又能做些什么呢。
“呵呵,论年龄我也比你大不上几岁,就别您啊您的称呼了。我叫陈坤远,你叫我老陈就行了......”
啥?
陈坤远!
克继守德,庆令乃允,利乾坤明,家国胜海阔。
这是陈明晓这一陈姓氏族的字辈。
父亲是坤字辈,自己是明字辈。
眼前这人真是自己的父亲???
陈明晓顿时脑袋中犹如有霹雳炸响一般。
整个人变成了泥塑木雕般痴傻,关于陈坤远后面所说的话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他仔细看向面前之人,仔细回想他曾经父亲年轻时的照片,无论是眉眼还是五官身高......
长相酷似,名字相同,这世间当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吗?
“你......”
陈明晓艰难地吞咽了一口,语气发颤地询问道。
“陈乾永......是您什么人?”
他来到这个年代已经快要有一年的时间了。
在这近一年之中,他痛苦过、迷茫过、挣扎徘徊过。
身处于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世界,抬头四顾举目无亲友,擦肩过往皆路人。
尽管他往日如同正常人般吃饭或与人交流。
但一直未找到父母的那份焦虑,却是让他常常彻夜难眠。
而现在。
站在他面前的男人,极有可能就是他年轻时的父亲,如何能不让他惊喜欲狂。
在他小的时候,与父亲几乎没什么交流。
那时早出晚归的父亲,对于他来说像是生活中的过客。
晨起时父亲早已出去工作,入睡时也不会见到他的踪影。
偶有交谈,两人还会不欢而散。
幼时的他打心眼里不认可父亲,觉得他特别的不称职。
随着年龄日益见长踏入社会,他才深深地感受到父亲是何其不易。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正是父亲被生活的艰难压弯了脊背,才撑起了他广阔自由的天空。
尤其是当他将要结婚,老两口将一百二十万的存折摆在他面前时,他根本没办法去想象父母是怎样一分一毫地攒下了如此一笔巨款。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
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陈明晓无数次在梦中痛哭流涕地发誓。
如果有一天,在这个世界中能够与父母再次团聚。
他即便是拼尽全力赌上性命,也绝不再让父母为了生存而奔波劳碌,要让他们无忧无虑的过完一生。
当他把这句话问出来时,内心百感交集。
只感觉自己手心疼痛得发紧,死死地攥着。
目光里面带着毫不掩饰的迫切与紧张。
生怕面前的男人摇头或吐出一个“不”字,彻底泯灭他苦苦寻觅的希望。
陈姓卡车司机在听到陈明晓开口讲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明显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