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们终究没能逃离，两道水流将她们击倒在地，而后水中怪影抓住了她们的脚踝，将她们拉向河中。

“救命啊！有怪物！”陈璐大声地喊道，泪水夺眶而出，她终究没等到方玲先哭。

就在这时，一根枯树枝砸向水面的怪物，方玲看见许秀研朝着她们狂奔而来，她的心中刚刚升起一丝希冀，很快就被打破了。

“勇敢之人，我敬畏你的存在，但你只能拯救一人。”水中怪影的裂口中，发出阴郁的声音。

方玲听到这句话，心中的恐惧战胜了理智，她鼓起勇气，刚刚吐出一个“我”字，就听见陈璐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大声地向许秀研求救。

“救救我，我还不想死！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啊！”

似乎是不需要抉择一般，许秀研拉住了陈璐的手，咬着牙将她的身体向后拖动。

水中怪影如约松开了抓住陈璐的那只手，同时快速将方玲拖入水中。

在入水前那一刻，方玲看见许秀研拉着陈璐的手，朝着枯树林的方向奔跑。

她们甚至没有回过头来看她一眼。

在那一刻，无助、绝望、委屈占据了她内心的边角，而内心深处，名为孤独的情绪被无止境地放大。

“嘻嘻，你被抛弃了。”她听见，有人在她的耳边说道。

方玲尽可能地封闭自己内心，让自己听不见任何声音。

“嘻嘻，你被抛弃了。”

似乎是怕她没有听见，声音再次重复。

她回想起，在期末考试前，许秀研拿着不会的数学题来问她。

她回想起，学生会演讲前，陈璐帮她整理妆容。

“嘻嘻，你被抛弃了。”

声音仍在重复。

她想回想起，在她拉住陈璐的那一瞬间，陈璐眼中澄澈的感激之情。

“你被抛弃了！你被抛弃了！你被抛弃了！你孤身一人，她们都不愿意拯救你！”

声音失去了嬉笑感，变得歇斯底里。

方玲眼中，所有美好的回忆都瞬间瓦解。

陈璐感激的眼神，在她心中变得无比丑陋。

她回想起陈璐向许秀研求救时的丑态毕露，心中升起一丝嘲笑之情。

“但水愿意，水愿意拯救你，而且永远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水还可以帮你杀了她们，让她们永远留在你身边！”

“你愿意……成为水的朋友吗？”

方玲的内心动摇了，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答应，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学生会面试的时候，她背着早已写好的草稿，紧张地站在墙角，他笑着说：“我完全没有准备，只能随机应变了。”

在食堂偶遇的时候，他总是会坐到自己对面，和她随口聊一些没用的话题。

他拜托她帮忙写思政课的结业论文，结果被老师识破，壮烈挂科。

他们一起报名国外知名大学的暑期研修，虽然他落选了。

他们相互帮助，完成大学的毕业设计。

……

方玲艰难地开口道：“再给我一点，考虑的时间……”

声音化作水中翻涌的气泡。

她奋力地向着水面游去，然后游向河岸。

她趴在河滩上，大口地呼吸着空气，水中怪影庞大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身后，默默注视着她。

“愿你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阴郁的声音飘散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