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长老闻言,想起这其中的恩怨,一时若有所思,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扶华敛了敛眸,不置可否:“……”
知晚闻言,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
果然,秦知知忽然朝知晚行了一礼,低声道:“师姐,二师兄对我关心过度,才会鲁莽行事,此事都是误会。当然,师姐不原谅他也是无可厚非,那样的话,就让我替他赎罪吧。”
梅心彦怒不可遏,扶着秦知知:“师妹,我就是死个千遍万遍,也不用让你如此委屈求全!
这一下,四位长老露出了看戏的神色,纷纷望向了知晚。这一招,你要如何接?
“……”
知晚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鼓起了掌。
众人一愣一愣的,就连扶华也险些以为小弟子是不是被气疯了,准备为她说几句话时,知晚却站了起来。
她肃然起敬,道:“二师兄如此气魄,令人敬佩。知知师妹,我觉得二师兄说得对,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们为什么不成全他这番英雄气概?”
秦知知:“……意思是?”
知晚:“我们就让他死个千遍万遍好啦。”
梅心彦险些吐血:“你——”
四位长老暗暗惊叹:够损!
扶华神色一顿,勉强压下笑意,最终定论道:“此事梅心彦有错,无需多辩。至于知知,若有心替他承担过错,便去剑冢思过一个月吧。”
剑冢,埋藏了大衍宗历代先辈们的佩剑,大多已经残破不堪,但其中蕴藏的剑意深厚,若能参悟,也算一份机缘。
扶华让秦知知去剑冢,一来并不算真正罚她,二来又全了她一番心意,三来,还可以让她与知晚避开一段时日,以免起了争端。
“可有意见?”
众人闻言,并无意见,便各自退去了。
知晚心里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仿佛不做些什么,就会有坏事发生似的。一路思来想去,心神不宁地回到住处,瞥见过路弟子们腰间的佩剑,终于在电光火石间明白了过来。
剑冢!
记得在书里,秦知知因为“自己”的陷害而去剑冢面壁思过,在剑冢中,她得到了一把无量剑。
修真界的武器分为三类:
武器:以平常的铁、木、石锻造而成,无法运用灵力,不分三六九等。
灵器:以灵物锻造而成,可以运用灵力驱使,发挥巨大的威力,分为下品灵器,中品灵器,上品灵器。
神器:传说中从天地间幻化而成的物件,凡人无法锻造,被记载在神器榜中。
无量剑是上品灵器,通灵性,极其护主,认定秦知知后便十分讨厌知晚,三番两次地捉弄知晚,甚至给知晚添了不少的伤。
经过梅心彦的暗杀,知晚心中早就想远离大衍宗。可修真界势力复杂,凶险万分,在没有找好下家之前就离开宗门的庇护,一定会死得很惨。
所以,知晚还得在大衍宗待一段时日。
在这段时间,知晚要养好伤势,若是被这把无量剑划伤了,那离开宗门的日子又得一拖再拖。
必须做些什么才行。
知晚思量些许,打开了扶华送给她的大衍宗古剑图,终于,在一处隐蔽的地方,翻到了关于无量剑的少有人知的弱点。
“原来如此……既然有这种办法,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翌日,晴光潋滟,万里无云。
脚腕上的伤覆了灵药已经好了七七八八,知晚掏出一把小金铲,来到绛云殿的后院,挖了一把土。
泥土褐中带赤,蓬松疏软,挖得正带劲时,身后忽然传来谢行舟的声音。
“阿晚……你在做什么?”
知晚蹭地回头,藏起小铲铲,扬起个笑容:“师兄啊……我……闲来无事,挖点土种种药草!”
“原来如此。”
谢行舟不疑有他,目光落在知晚的脚腕上,微沉道:“我听说梅心彦昨夜伤了你,你可还好?若我在……定不会让你受伤。”
可是,他那夜追知知去了。
知晚不明白他的来意,如实作答:“不过一些皮外伤,我已经没事了,有劳师兄担心。”
谢行舟神色微怔,喃喃道:“从前,你总是很怕疼,一点小伤便来跟我哭诉。”
“你说什么?”
“……没什么。”
谢行舟回过神,思量片刻,又略显不自在道:“阿晚,梅心彦他擅作主张,揣测秦姑娘的心思。其实秦姑娘没有半分伤害你的想法,希望你不要误会。”
好家伙,原来是给秦知知解释来了。
知晚面不改色,淡淡一笑:“是吗?看来师兄很懂秦姑娘了。”
谢行舟一哑:“我……”
“师兄若是没事,我就不奉陪了。”
知晚扬起金铲子,一把土飞洒到了谢行舟的衣摆上,她记得,谢行舟有些洁癖在身上的。
果然,谢行舟望着衣摆上富含营养的土,还带着一些潮,面色一变,匆匆走了:“我明日再来看师妹。”
知晚朝他的背影扮了个鬼脸,但此刻的他们谁也想不到,明天,谢行舟就来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