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瑄的眼里容不得沙子,这个温星,好日子不会久的。”
经纪人的话无异于一记良药,成功安抚到魏羽的心。
“真的?”魏羽反问。
矮胖男人趁机挣脱魏羽的钳制,拼命发誓:“明天是猎杀时刻,还有机会,我今晚再试试能不能搞到有利信息!”
魏羽望着对方诚挚的眼神,最终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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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目效果非常好,各大平台的收视率再创历史新高。”节目组安排的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内,Allen坐在内厅的沙发上举着平板电脑看着节目组发来的数据统计。
从节目录制到现在,每个艺人的经纪人也秉承着不能上网的规则。想看的数据和弹幕都只能由节目组提供清理过剧透的内容,直到明天后半场的节目结束。除了电视机和酒店套房的座机,再没有其他能与外界联系的东西。
“实时弹幕的话题百分之七十都在你和温星身上,剩下的话题全是有关综艺剧情的发言。带有傅明南词条的话题不超过百分之十,这次你是实至名归力压了傅明南的人气。”
Allen说完,抬头看着正在前方跑步机上挥汗如雨的顾寒瑄。
男人身材高挑,一身运动衣早已被汗水浸湿。倒三角式比超模还完美的身材,令人垂涎欲滴的腹肌胸肌。一张完美到令女生尖叫的俊美脸蛋虽然无甚表情,但此刻正因为高强度的运动而略微发红,脖子到耳朵全是红的,这无疑带着一股致命的性感。
跑步机和旁边一整套健身器材,是临时派人送到酒店里安装好的。
哪怕只在酒店度过一晚,顾寒瑄每天也都需要通过高强度运动来发泄身体压力的需求也是必不可少的。
病情发展到如今地步,既然不好遏制,存在各种隐患,那就可以选择以发泄的途径来舒缓灼人要命的身体。
这项病症不同于常规病症,它折磨的是人的内心,是精神力。二十年来从未有过一天缓解。就连每日服用的药物,也是利用自家产业研制的药品,研发更新过无数次了。
顾寒瑄别的不清楚,每次发病的时候,他的心里都只有一个声音。
内心的压抑与极端如同洪水猛兽,欲挣脱牢笼。
所以,唯有每天的固定发泄,能有助于缓解。
“按理说傅明南这种人咱真的没必要理会,不过能治一波对方还是不错的。”Allen早已熟悉这样的顾寒瑄,甚至说,他为顾寒瑄工作的头一项任务就是保护顾寒瑄能像正常人生活。所以关于这方面的话题,他们也已经谈论过无数次。
“拍完这次综艺节目差不多就休息一段时间,每天都高强度的工作对你的病情也没有好处。”Allen道。
事实上因为病情的原因,每次顾寒瑄的通告都是要间隔出过渡期的。而那个过渡期,就是在家静养,足不出户。
说确切点,就是把自己一个人封锁在家里,身边只剩佣人及安保人员。
曾经有不少媒体跟踪扒过顾寒瑄的私人进程,到最后均是无功而返。在外人眼里看来,都以为是顶流影帝的隐私保护做得非常好。
但实际上鲜有人知道,顾寒瑄在过渡期内的时光就是极其单一、枯燥的,甚至有些压抑的。
所有赶通告的拍摄期间,为确保病情稳定,平日里的药量需要医师酌情添加镇定类药物。但镇定类药物不可能长年复用。因此通常在过渡期内的服药,便会减少这类刺激类强的药物分量。
Allen心头五味陈杂,不仅是得力助手,亦是多年好友的他,其实一直都挺心疼顾寒瑄的。
外表光鲜亮丽,其实顾寒瑄活得十分辛苦。
“有个悬疑类的新本我看了,不错,我有意接下来。”顾寒瑄不冷不热道。
“什么时候?”Allen问。
顾寒瑄:“下周。”
Allen沉思,也就是说拍完《古堡疑云》这第一期剧本,顾寒瑄就打算离开《最后赢家》节目组了。
虽说就这么放过傅明南,他挺不甘心的。但他知道在顾寒瑄心里,相比跟娱乐圈内的这些弯弯绕绕尔虞我诈的鬼们较劲,顾寒瑄还是更热爱拍戏。
Allen:“整体周期多久,投资人是谁,你告诉我,我去联系联系。”
汗水顺着额角留到线条优美的下巴,顾寒瑄道:“周期三个月,不长,可以接。”
Allen叹了口气:“没说不可以接,但前提是你至少半个月内病情没有异常症状。”
接戏跟接综艺不一样,接戏意味着要长期留在剧组,需要更改药量,而一周才拍一次的综艺就相对轻松多了,这些都需要顾寒瑄的研究团队精心规划的。
“因为上一次被温星关在酒店的转天就出现了药物失效的情况,所以再想接戏,必须提供你半个月内病情没有异常的报告,只有这样顾氏医药的研究部才会放宽条件。”
Allen能体会顾寒瑄对于演绎事业的热爱,但他更不希望顾寒瑄陷入险境。
万一出了差错,很容易被人扯出当年顾氏家族的丑闻,旧事重提,然而明明顾寒瑄才是那个受害者。
“我的病情没有发生过任何异常。”顾寒瑄决绝道,抬手设置跑步机的速度又高了一档。他神情冰冷,声音带着一贯的凉意。
Allen沉默一阵,而后由衷说道:“那但愿你能继续保持下去,这样也许研究部可以答应你接那部悬疑的戏。”
他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起身准备走人:“节目组室内的光线我一直觉得过暗,明天会跟陈诚商量这事。对了,节目组的人都住在下面一层,这层虽然有客人,不过很少。好在只住一晚,明天咱就能走人。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不要给任何人开门。”
过于无微不至的关心有时候容易适得其反,尤其是每天都要听同一段话耳朵都要起茧子的顾寒瑄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头,略显敷衍地“嗯”了一声。
Allen走后没多久,顾寒瑄放在跑步机旁边桌子上的手机就亮了起来。
顾寒瑄停下跑步机,走过去一手拿起手机看消息,一手抓起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脸颊上的汗水。
封:【新药的试验报告顺利通过,最晚后天能到Allen手里。服用方法也发给了Allen,寒瑄,药量标准都是经过精心核算的,个人服用绝不能超量,超量的副作用和伤害是不可估量的。】
消息来自顾寒瑄的主治医师,显然医师已经听说了顾寒瑄过量服药的事情。
顾寒瑄一阵冷笑,照常没有回复消息。
很快,主治医师又发来一条消息:【不过药物都只是辅助功能,真正需要控制的还是你的个人情绪。平时适当调节心性,修身养性……】
这些千篇一律的话车轱辘一样每天都要嘱托三四遍。还是换着人嘱托,顾寒瑄听了心情实在是烦。
确切地说,一日终始,鲜少有什么事能让他开心。
低沉的心情由于新药的开发,以及周身的人如同唐僧一般的唠叨来去的压力,令顾寒瑄今晚的心情荡到极差。
他“啪”地一声关停跑步机,手机关机扔在一边,关掉房间内所有的灯光后,一个人坐在电视机前的地毯上,盯着前方被静音的电视机画面发呆。
偌大的奢华套房里光线漆黑,顿时只剩被静音的电视机画面的光彩,以及沙发旁边的落地灯散发着的微弱的光。
整个房间都寂静无声,泛着森寒冷意。唯有顾寒瑄独自一人盯着那无声的电视机画面,周围暗郁的氛围逐渐与他心中的阴暗融合。
一个人的时候,稍微多一点分贝的音量,他都觉得吵。
不过安静下来后,总会有一个身影出现在他的脑海。
挥都挥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