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中,蜡烛燃烧的烟气幽幽飘散,麦尔正坐在床沿,双手比成三角形,指尖抵住额前,闭目思考。
“你还在犹豫什么,麦尔?”有一个人的声音在心底响起。
麦尔偏过头,与梳妆镜里的自己,平静对视。
“我只是在想,治安官的这次调查到底是偶然,还是有针对性。”麦尔说道。
镜中人歪了歪头,“这是个好问题......但无论如何,现在应该考虑的不是这个,而是那两个治安官看到了鞋架上的女式鞋。”
镜中人说到这里,脸上浮现出一抹嗜血而亢奋的笑容:“现在我们应该追上他们,然后就像在城堡里那样,把他们......”
麦尔漠然地将他打断:“不,你忘记了曾和我做下的约定吗。”
闻言,镜中人一耸肩,无奈地说道:“尽量不伤害无辜者,是吗?”
麦尔点点头,接着说道:“所以,我们只需要给他们两人种下一定程度的心理暗示,让他们将侧重点放在别的地方,从而忘记女式鞋的事情......就像在城堡里,你曾对那些女孩下过的暗示一样,让她们只记得自己获救,却不记得究竟是谁拯救了她们。”
他一边说,一边站在梳妆镜前,整理好了自己的仪容。
而后,麦尔把手撑在镜面前,看着镜子里的人轻声问道:
“好了,该出发了。所以你准备好了吗。”
镜中人一撇嘴,不情愿地将手与麦尔的抵在一起:
“如你所愿。”
...
卡尔大街39号,这是金鲁伊斯镇上,最知名也是最古老的酒馆——卡尔酒馆,所在的地址。
当烤鱼的香气,伴着袅袅炊烟,在海风吹拂下起舞时,卡尔酒馆里的气氛也在一片热闹声势中,一点一点向上攀升。
醉酒的诗人们靠在酒馆的门柱上,迎着舒润的微风,弹奏手中心爱的乐器,在微凉的月色下放声歌唱。才刚入夜就已经醉醺醺的酒客们,拍打着椅背,在酒馆里随着诗人的歌喉,一同“合奏”,普出一曲欢快乐章。
虽天色还没有完全暗沉,但金鲁伊斯镇的夜生活,却已经在此时,悄然拉开帷幕。
才从密集的住宅区里走出的巴顿和记录员,听着从卡尔酒馆里传出的鼎沸笙歌,入鼻,是烤鱼散发出的油脂香气,直让人食指大动。
咽下满腔口水,巴顿不由地想要去酒馆里点上一杯清凉的啤酒,就着热腾腾的烤鱼,好好畅快痛饮。
不过,这一切都要在正事办完之后。
一轮深呼吸后,巴顿平复下躁动的情绪,与身旁的记录员一边走一边交谈起来。
“目前来看,富人区里的镇民们,只有费舍尔商人的嫌疑最高,他的那双牛皮鞋底,有着一块已经干涸的血迹。”
巴顿听着记录员的汇报,沉默着点了点头。
“不过,在费舍尔商人家时,这块尼斯给的怀表,依旧没有转动。”他的指尖摩挲着怀表老旧的表面,在心中无声地想到。
记录员还在路上做着汇报与分析。
一直沉默着的巴顿,忽然说出了一个让记录员意外的名字:“还有麦尔·哈顿。”
“麦尔·哈顿?那个年轻人?”记录员惊讶地重复道,“可是,长官。那个年轻人的鞋架上并没有一双符合现场脚印的鞋子。”
“我知道。”巴顿点点头,随后他眉头微皱,有些迟疑地说道:“但是我总感觉这个年轻人向我们刻意隐瞒了一些事。”
“额,比如说?”
巴顿看了一眼记录员:“比如说,他隐瞒了自己并非是独居的事实。就在他的鞋架上,有着一双新买的女式鞋。”
记录员闻言,纳闷地说道:“可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仅仅是一双鞋子,甚至与案情都毫无关联。或许是他最近才跟某个女孩确立起恋人关系,想要送给对方礼物。”
巴顿笑了笑,瞥了一眼这个有些稚嫩的记录员:“你说的有道理,莱恩。我也说了,一切仅仅是我的猜想和一种多年以来形成的办案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