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被欺师灭祖·虐得体无完肤·祁此刻正把自己团成一团,像个鹌鹑一般蜷缩在墙角。
背靠在实处,让突然意识到自己不是穿越而是穿书的宋祁有一种诡异的真实感。
夜里的凉气透过层叠的衣物,一点点将他包裹着,也让先前有些慌乱的宋祁慢慢冷静下来。
他没看过那本小说,只是误点网页,洋洋洒洒几千字,看着主角大杀四方。
那宛如砍瓜切菜的场面,要不是左上角那个大剌剌的书名写着《姬玄传》,宋祁还以为这人是个实打实的大反派。
短短一个章节,信息量却极为巨大。
除了写了下那些个被虐得血肉模糊诸如玉衡仙尊之流的真·反派一众,还顺便交代了一下主角姬玄是如何在那些人的一步一步的逼迫下,走上了如此“清新脱俗”,不似反派胜似反派的变态疯批之路。
再者主角被扔到炽寒泉命悬一线这个情节,宋祁是有印象的,正是因为这一次生死一线,主角的极品灵根才会觉醒,才有了虐杀一众反派的资本。
而主角崛起之后,第一个想杀的,自然就是当年完全不顾及他生死,将他抛入灵泉的玉衡仙尊。
可以说,《姬玄传》中的主角能疯成那样,这玉衡仙尊可当真是功不可没。
只是现在,他却成了替罪羊。
想到书中对于玉衡仙尊令人头皮发麻的死状描写,宋祁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这一来就是送命题,要怎么才能盘活?
放空的眼底映出小几上明明灭灭的烛火,宋祁陷入了沉思。
从前他一个跟着母亲改嫁的继子,能在宋家那样一个亲缘淡薄的大家族里,得到未来家主的喜爱,甚至还能破格让他进入娱乐圈,拍点边角料的网剧,过得比宋家那群私生子还要体面,与宋祁能屈能伸,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从不会去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有很大关系。
虽然背地里,也有不少人在议论,说他谄媚趋炎,一门心思讨好宋家大少爷;说他表面上人畜无害,其实心机深沉;更有甚者嘲笑他在宋家嫡子眼里不过是一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哈巴狗……
难听的话一箩筐,却没人敢真当着宋祁去扯破。
骂他最多的闻女士,一面在他便宜继父面前伏低做小,另一面则点着他脑袋,骂他没出息,成天就只想着吃喝玩乐,一点也不为将来打算。
可他什么身份,一个继子而已。闻女士有本事披荆斩棘,坐上宋夫人的位置,但说到底,那也只是一个摆设而已。真正有话语权的,从来不是他那个便宜继父。
再说了,那宋家的家业是那么好肖想的么?这老爷子还没死,宋家大少爷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至于便宜继父,除了给宋家制造了一火车皮的私生子之外,没有半点用处。也就闻女士拎不清,还坐着豪门太太的春秋大梦。
只是,现在他既然穿到了这里,想来他们家闻女士的美梦也该彻底清醒了。
阖上了眼,宋祁向后一靠,力道虽不是很重,却还是敲出了一声闷响。
也罢,即来之,则安之。
睁开眼,宋祁两汪黢黑里的迷惘一扫而光,只剩下一片莹润的晶亮,像是一簇深沉的夜色中蓦然亮起的星子,带着灼人的滚烫。
他可是曾在宋家那种狐狸扎堆的大家族里也能蹭到一席之地的人,如今面对一个刚死里逃生的少年人,怎么可以萌生退意?
理清了思绪,先前还似小鹌鹑的宋祁,扯了扯被压住的衣角,细白的手指撑地,一个借力,站起了身子。
再怎么说他现在也是修仙大派里,弟子无数的仙尊,跟从前孤立无援的宋家继子比起来,这地位高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再者说,现下主角撑死也只有先天境,即便主角根骨再变|态,那也需要一步步修炼的,他还有的是时间。
想到这,小鹌鹑的嘴角越咧越大,只是,就在他要彻底笑开的时候,脸上的笑却兀自僵住,一丝清楚的痛意从下颌处迅速蔓延……
“嗷!痛痛痛!”
宋祁这才想起,他晕倒前似乎被人照着脸上划拉了一刀。
嘶嘶的抽气声,自他唇角泄出。可那伤口却还像是不解气一般,一阵接一阵的麻痒刺痛,在宋祁神经上刷足了存在感。
宋祁捂着下巴,左右扫了眼,想要找面镜子照一照,看看自己破相了没有。只是镜子没找到,却在正对着他的那扇小窗侧边,看到了一片晃动的水幕。
抬脚走过去,借着屋内的烛火,宋祁才看清那东西的具体模样。那是一面凭空悬挂的等身水镜。
那水镜不似玻璃镜子那般平滑,偶尔还会漾起浅浅的纹路,但不妨碍镜中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