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说,韩老虎越激动,他没啥学问,不会像爷身边几位近卫,叫什么引经据典?规劝爷,他们之前为啥当了山匪,不就是不堪被打压,不想家人饿肚子?
现在,家里老爹老娘老婆孩子,吃饱穿暖不用饿肚子,孩子能学学问,爷给他们安排简单的活计,不累,还给工钱。
他们世世代代哪遇见过这样的有权有势还能关照他们家眷的贵人,甭管是不是表面功夫,对他们好就是好,他们实实在在受了恩惠就是受了恩惠,小老百姓实在,谁给饱饭吃,谁对他们好,他们不但记着,还得叫孩子孙子重孙子都记着。
眼前仿佛出现了曾见过的那一幕幕令人唏嘘的景象,数九寒天的,全家人没饭吃,老人小孩穿的破烂漏洞的单衣在雪地里刨冻菜根吃,还有更多的人,躺在冰冷的屋里忍饥挨饿,连出门的力气都没有。
哪怕他们全都脱了身上的袄子,却只是杯水车薪,
哎……
压抑的叹着气,要说九尺大汉说到伤感处,那也是眼泡红肿,鼻涕一把的,这种事情,要么就不想,想起来就收不住。
韩老虎见爷半天垂目不语,以为又戳到了爷的痛楚,不知道该咋说合适,将自己的头发都快抓乱了,“哎呀,您看俺,大老粗一个,这话该怎么说呢?我们都知道爷您想救,心疼百姓,可这不是当时情况不允许嘛,要是他们归在您的管辖范围,咱所有人都相信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说来说去,还是那个逆王不作为。
也许尘王就是想听韩老虎的大实话,也许韩老虎说中了尘王的心事,也许尘王真想通了。
接下来,尘王做了这二十几年来隐忍后爆发的最热血沸腾的决定。
他决定,出兵,收皇权,匡扶正业!
片刻后,当尘王再睁开眼,眼神中迸发滚烫而耀眼的光,仿佛整个灵魂都在变得鲜活而炽热。
接下来,便是多年隐忍的耐心布局,
沉着安排道,“老虎,带上我的金羽勾玉令佩,另一队轻骑,即刻启程赶回山阳城,吩咐陈荣,协同石料山以北的驻军,一切,按当年封入石塚的计划执行。”
“!”韩老虎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爷沉寂了这么多年,终于不再任由逆王打压迫害了吗?即而胸中热血澎湃,激动到无以复加!
逆王,从当年武宗帝不惜撕破脸皮下手迫害尘王开始,私下里,他们都管武宗帝叫逆王,而封入石塚里的不是别的,正是启明帝早就拟好的承继于太子康贤王的禅位诏书,以及一封康贤王留给嫡长子博格童辛的信涵。
信函他没见过,见了也不识字,不过听尘王身边几位近卫说过,信中的大概意思是:告诫吾儿,大鹰朝开国百年,内有优,外有患,无论吾儿你的皇伯,还是谁人登基为帝,若能兴盛国运,造福百姓,都乃我博格祖辈的荣耀,那么吾儿便做一名闲散王爷也未尝不可,安稳度日,守一方疆土。若前者做不到,那么先帝的那封禅位诏书吾儿可取出另做谋划。否则,就让一切尘归尘土归土吧……
当他和少数几个尘王的左膀右臂知道这件事,差点惊掉他老脸下巴子,康贤王不但太子又有先帝诏书,可谓名真言顺,那他家爷就更是名正言顺的顺位继承者了。
他们爷之所以不匡扶,说白了,就是心疼黎民百姓,不忍百姓因战争而受累及,尤其在当时北蛮子的虎视眈眈下。
……现在,他们爷终于下定决心了!
“爷!小的这就动身,定不辱使命!”说着,韩老虎腾的转身郑重去按爷的布置行动了。
韩老虎走后,尘王又叫来几个人,逐一吩咐,安排布置,随后乔庄,向着京城而去。
夜,像笔洗中越来越浓稠的墨汁,在不见星月的夜晚,深沉的好似要吞噬整片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