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前一天夜里三个人都累得够呛,吓的吓到,伤的伤到,但为了不让人起疑心,还是早早地起了床。
尤其是谢云宴和林筝还得再去一趟镇上,拿同窗们要做衣服的布匹。
见林筝空着两手就打算直接出发,谢云宴急忙把她做的那件衣服用块布包着,然后和之前的花样图纸一起,放进了背篓里背着。
林筝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他解释道:“不想穿在身上弄脏,但必须得带上,到时候你就知道原因了。”
二人不慌不忙地出来,谢母正在院子忙活着什么。
她翻出了一个木槽,打算今天就将辣椒育苗试试。
“娘,我们先去镇上了,你吃饭不用等我们。”谢云宴朝谢母说道。
“好。”她笑着应声,看向林筝。
林筝唇角动了动,终于还是小声地说了句:“娘再见。”
“诶,好,筝儿再见,路上注意安全。”她笑得合不拢嘴,弯腰去撒种子的时候都哼着不成曲儿的调。
谢云宴先是一愣,随后一双眼尾都染着笑意。
——她终于开口喊娘了,是不是很快也要喊我相公了?
光这么一想,他就觉得心里像是被糖水浸过了一般,耳尖也带了些红色。
他们仍旧是去村口乘杨二叔的驴车,这次却遇上了冯氏。
她一脸沧桑,骨瘦如柴,乍一看活像被吸了全部的精气神一般,如同行将就木的老人。
她扫了一眼谢云宴夫妻,没有说话。
却有几个妇人小声地议论着她,自以为没有人能听见,实际是这小小一辆车,哪里有听不见的。
至少林筝和谢云宴都听见了。
“哎,这冯氏是去领她儿子的吧?”
“能不是么?”
“那不是得去妓院里领?听说谢奇在春香楼里嫖了不给钱,腿都被打断一条。”
“我听说的不是这么一回事诶,说是谢奇赌博欠钱了,还不上,所以混进春香楼里卖身去了;结果那恩客睡了以后发现是个男人,大发雷霆……啧啧啧……”
“呀,这还是个读书人呢。”
“肯定被书院除名了呀。”
冯氏似乎是忍无可忍,终于扭过头来冲着那几个议论的妇人大骂道:“一群长舌妇,能不能闭上你们的臭嘴!”
那几个妇人也不是好惹的,当即就反嘴道:“怎么着?许你儿子干出这种事来,就不许咱们说是吧?”
“就是,身正不怕影子斜,说你儿子两句你还急了?是不是确有其事啊?”
“你们!”冯氏气得牙关紧咬,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反驳,只能指着她们颤抖不已。
坐在一旁的谢云宴和林筝二人都没有插手这件事,甚至于他们二人都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