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必须得研究透这道题,不然哪敢睡觉,您说是不是。”
傅商昭说完,接通电话,一边顺着楼梯往上走,那双平常不笑也总带着笑意的桃花眼,此刻透出让人心头凛然的冷嘲。
电话那边秦知远一本正经问他:“大少爷,能请你帮个忙吗?”
身后隐约传来他们的声音:“这孩子,就是直脾气……”
傅商昭头也没回,将他们的交谈抛之脑后:“等我回房间。”
“这件事情很复杂,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待会三十分钟后,你能打个电话给我吗?必须得打电话,我知道,你是最可靠的人,徐渊那样的肯定靠不住。”
“可以。”
打个电话的事,傅商昭眼都不眨应下。推开通向画室的门,继续给翠鸟上色。世间万物,花草树木,都融为它翅膀的一部分。
闹钟准时响起,傅商昭放下笔,拨通秦知远的电话,传到耳边的第一句话是:“我是你爹~”
傅商昭:“?”
他当即就想把这电话挂断。
那边过了十几秒才接通电话,傅商昭眯起眼:“你让我给你打电话,该不是想让我听你的彩铃吧?”
隔着手机,秦知远的声音有些失真,他铿锵有力地否定:“怎么会!我是真的需要你帮忙,谢谢你。”
傅商昭沉默。
秦知远又重复一遍:“谢谢你帮忙!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了!”
摆明了心虚。
拜他插科打诨所赐,傅商昭心情转晴,决定不和他计较,继续刚才被打断的上色。
等他重新拿起手机,发现多了几十条消息。
他将家族群的消息通知屏蔽,无非是一些翻来覆去背得出来的话术。转而点开另外一个群。
【渊:好无聊啊,我躺在家里无事可做,好羡慕你们可以上课考试写作业,我也想再度青春。】
【天怎么就亮了:正好,我坐在桌前,发愁我这六张卷子怎么写得完,靠你了!救星!】
【天怎么就亮了:(害羞)我和我的卷子们在家里等你。】
【渊:那怎么行。我是正直的好公民,绝不做这种有愧于心的事情。】
【天怎么就亮了:懂了,十几年的感情,脆弱到只要六张卷子就能破裂,哈哈。】
傅商昭长按录音:“行,那你明天来上课。我座位边有个空位。”
太过无聊,徐渊第二天一觉睡到中午,从衣柜翻出还没来得及扔掉的校服。
为衬他的发色,他套上嫩黄色的polo衫,用鸭舌帽遮住过于张扬的金发。
和曾经的班主任简单叙旧过后,徐渊熟门熟路推开高二一班后门,在教室中一扫,精准定位到傅商昭的座位。
他走到一半顿住,抬高帽檐,露出写满疑惑的双眼。
难道是他眼睛近视度数又升高了?
不然他怎么会看到这样匪夷所思的一幕。
傅商昭居然在听他座位旁边的女生讲题目!
八卦雷达瞬间激活,徐渊屏息走近,神不知鬼不觉……
傅商昭抬眼看过来,眼底有极淡的不耐,更多的还是无奈。
“我来找他讨论题目的。”徐渊指向捧着书打瞌睡的秦知远,他昨晚补作业偶尔直播进度,写完试卷已经是凌晨三点。
他压下上扬的嘴角,高深莫测地在秦知远身边坐下,顺手拿过他桌上的草稿本摊开。
“什么情况!!!”为表达激动的情感,他特地加粗了感叹号。
秦知远被他推醒,打了个哈欠,在纸上写下:“高一直升来的新生,见到他,第一句话是问他题目怎么解。”
“经过数日观察,我觉得她可能真的单纯是想讨论题目。”
“另外那位嘛,相信你肯定也看出来了。”
徐渊悄悄往后靠,努力听他们的对话。秦知远的同桌是个女生,桌上放着一块小镜子,徐渊将它立起来,调整角度,方便他不动声色的观察。
念湖牙低着头,非常认真地在同他梳理解题思路:“……如果a≤0,那么f(x)的导数<0……”
傅商昭偶尔出声,根据徐渊对他的了解,这算是给出他九分的耐心。
一直到念湖牙讲完这题,傅商昭才抬起眼,淡声道:“看你在前面扭来扭去半天,想干什么?”
徐渊看向念湖牙,摸着下巴苦苦思索:“我是不是见过你?”
念湖牙还没来得及说话,傅商昭先沉下脸,拧眉瞪来一眼:“你别见谁都这样。”
“冤枉,我没那个意思。”徐渊举起双手示意清白,“我真觉得她很眼熟。”
尤其是他们之间的这种相处模式,他莫名熟悉,好像曾经他也亲眼见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