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倾的病来得快去的也快,在家休息了三天便恢复如初。
到第四天的时候他起了个大早,出门买了菜,还有很多调料,进入厨房做了搬新家后的第一顿饭。
做好后他把饭菜分开装进新买的保温盒里,拿着这个下了楼。
现在才刚过7点,贺知渡还没有去上班。
贺知渡开门的时候头发还有些乱,发顶冲上了一个小小的尖儿,没有糟糕的感觉,只是把他整个人都显小了一圈。
“这么早就订了外卖?”
贺知渡耷着眼皮,站在门口懒懒的问。
“没有。”江倾答,“你吃过早饭了吗?”
“正在吃,怎么了?”
江倾举起手上的保温盒在贺知渡眼前晃了晃,道:“那别吃了,我给你做了早餐,谢谢你前几天照顾我。”
贺知渡看了保温盒一眼,准备说什么时,江倾又道:“先别急着拒绝,尝一口。”
“进来吧。”
江倾跟在贺知渡身后走了进去,把餐桌上的白吐司和牛奶挪到一旁,打开保温盒,把盒里那碗白粥端出来放在了C位。
江倾从桌上拿勺子舀了一勺白粥递到了贺知渡嘴边,道:“尝尝看。”
贺知渡喝了口粥。
粥是最普通的糯米粥,但做粥之人的厨艺高超,火候控制得当,稠度正好。一口下去清甜的香味在味蕾上漫开来,软绵绵的融入口中,味道极好。
“怎么样?”江倾问,“好吃吗?”
“还行。”贺知渡说。
“只是还行?”江倾疑惑了一秒,拿着勺也喝了一口,沉思道,“没问题啊。”
贺知渡看着江倾手里的勺,又拿了把新的放进粥里。
他有一点点洁癖。
亿点点。
吃过早餐后,贺知渡去了房间换衣服。
江倾无聊的在客厅逛了逛,忽然看到阳台上似乎晒着什么奇怪的东西。
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一套软绵绵的小绵羊的睡衣。
这时,贺知渡换好衣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头发不再是乱糟糟的样子,每一根发丝都在该呆的地方,他穿着白大褂,带着金丝眼镜,表情冷冷淡淡。
江倾看了眼睡衣,又看了眼贺知渡,看了眼睡衣,又把视线转回贺知渡身上。
明明很违和,但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合适。
贺知渡察觉到他的视线,也看了眼阳台的睡衣一眼,道:“这是一个小姑娘送我的。”
“小姑娘?”江倾反问,“为什么送你睡衣?这也不好看。”
绵羊睡衣奶白奶白,像是一团软乎乎的棉花糖。
又怎么会不好看。
“她是我的小患者,住院时心情常常不好,只有穿上这套睡衣,才乖乖的。我夸过她睡衣可爱,她出院后不久就送了我一套。”贺知渡说,“哥哥喜欢的话,我也买一套送你。”
江倾又看了眼睡衣,瞬间就觉得可爱不少,道:“还行。”
他又转头对贺知渡道:“但你穿一定很好看。”
贺知渡笑了声,道:“我得去上班了。”
江倾去厨房拿了那个保温盒递给贺知渡,说:“我还给你做了便当,微波炉加热五分钟就能吃了,记得打开盖子加热。”
“好。”
送走贺知渡后,江倾回到屋内喝了点剩下的粥,喝完随意收拾了一番,就开车去往了Y大。
纪野白一般只有在他上第一节课的时候才会陪他一起,大多数时候找不到人。
江倾按照课表找到教室,进到教室的时候人已经很多了,后排只空了一个角。
他坐下后不久,身边就来了个人。
很巧,是湛无。
湛无坐下后想要说什么,老师就走了进来,只不过进来的不是上次那个抱着保温杯的小老头,而是一个年轻的女老师。
女老师在投影仪上打开了PPT,上面写着一串英文。
江倾看了眼别人带的书,也并不是药理学,而是商务英语。
“上节课我布置的作业同学们有好好的完成吗?”女老师站在讲台上午问道,“现在我点一个同学,上来回答一下我提出的问题。”
江倾忽然产生了一种不祥预感。
他微微抬头,朝女老师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扫了一眼教室内的其他同学,心想这么多人应该不会抽中他吧。
“最后排右边那位戴帽……”
湛无就先一步站了起来,没等人回答,就把问题回答了出来。
他声音洪亮,答案正确,挑不出什么毛病。
前排出现了一些窃窃私语的声音,老师笑道:“看来班上出现了一个很积极的同学。”
“老师不是叫我吗?”湛无看了眼自己卫衣自带的帽子,“这,帽子。”
“回答的很棒,坐下吧。”
湛无坐了下来,凑近对江倾道:“虽然我知道你是个不爱与人交流的书呆子,但是还是要告诉你,刘老师和李老师换课了,这节课上英语。”
“谢了。”
“你是旁听生吧?”
江倾点头。
“要不要加个微信?”
江倾看了他一眼,湛无又道:“我拉你进群,以后有通知你能第一时间知道。”
“行。”
江倾拿出手机,点开二维码名片递了过去。
湛无扫好后,备注信息是是他的名字,江倾通过了好友申请,在对话框也输了个名字。
[江斜]
虽然不是他的真名,但也八九不离十。
湛无拉他进了两个群,一个是药理学的大群,还有一个是年级部的大群。
药理学的群里很安静,但另一个群却很热闹,江倾去设置消息免打扰的时候,扫到了群内的聊天话题。
是表白。
群里有人发了条视频,地点是在Y大的操场,拍摄的时间是晚上。
现场很混乱,周围围满了一堆人,起哄尖叫看热闹皆有。
只是站在最中心的男生和女生似乎被精心布置的蜡烛隔开了周围的喧闹,眼里只有对方一人。
女生说了好之后,周围有人给他们放了烟花,他们就站在烟花之中拥抱。
很浪漫。
江倾关掉手机,忽然想到自己。
如果换做是他,一定也最浪漫。
比如站在最高的天文塔,看着漫天星光和万家灯火,不经意间牵住对方的手。
又比如悄悄做一些恋爱密码,发给对方去破译。
还比如在一个最平淡的早饭时间,说我爱你。
贺知渡会喜欢什么呢?
“江斜。”
有人在身旁叫他。
“江斜。”
那人又重复了一声。
江倾没太适应新马甲,湛无叫了三声,他才反应。
“怎么了?”
“下课了。”湛无说,“刘老师换下的那节课是下午第一节,教室也在这,你上吗?”
“不来了。”
周围的人陆陆续续的离开,江倾也准备收拾东西。
合上书时,看到了刚刚走神时在书上写下了贺知渡的名字,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地点。
他用笔把那部分涂黑,涂了一会又烦躁的把那页纸撕掉,揉成团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他都在想些什么。
-
最近下了几天雨,周末终于放晴。
纪野白约了江倾去海边野炊,还叫他把贺知渡也带上。
江倾回想了一番纪野白在酒吧时害怕贺知渡的样子,忽然对这次野炊充满了兴趣。
他提前约好了贺知渡,只是到周末那天,医院临时有了些事,他们便没和纪野白几人一起开车过去。
等医院的事忙完,他们赶到海边的时候,纪野白正在扎帐篷。
“江哥,你还不来的话我可能就要饿死在海边了。”
营地只有纪野白一个人,见到江倾和贺知渡,便走了过来。
“只有你一个人?”江倾问他。
“还有桃子和小时。”纪野白说,“桃子去捡柴了,小时去买东西了,就留我在扎帐篷。”
“他是贺知渡,贺医生。”江倾指了指贺知渡,“这位是我朋友,纪野白。”
贺知渡和纪野白都象征性的对对方点了点头,连你好都没有说。
“你带够东西了吗?”江倾问。
纪野白点头:“当然。”
“那我做饭,贺医生你和白哥一起扎帐篷,等小时和桃子回来了,就能开饭了。”
贺知渡歪头看向江倾,问:“我不能和你一起做饭么?”
“你觉得你能吗?”江倾反问。
“我能。”贺知渡说。
江倾沉默了片刻,贺知渡又说:“但我觉得你朋友可能需要帮助。”
毕竟纪野白搭建的帐篷,岌岌可危,像是随时会被风吹跑。
说完,江倾便去了车里拿出带来的锅和食材,掂量了一番,选择了煮面条。
煮面很快,但煮一锅面,也不会那么快。
他还在煮的时候,纪野白和贺知渡就已经搭好帐篷,走到了他面前。
“这么快就搭好了?”江倾加了一勺盐放进面里,“我记得咱上次野炊,你搭了两小时。”
纪野白看了眼贺知渡,笑笑没说话。
江倾没再多问,看着成色差不多,便盖上了锅盖焖。
这时,桃子和洛时回来了。